第2章 艰辛的成长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老五（养妈生的女儿木莲，排行老五）从学校回来了，她猛然间听到厨房里好像有异样的声响，快速跑过去一看，只见金莲头向下蜷曲在大水缸底里，木莲大惊失色，尖叫一声：“金莲，你这是怎么啦？”于是手忙脚乱地把金莲连拖带拉地拽出了大水缸。

11岁的木莲硬生生地把金莲救上来后，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坐在地上，她害怕金莲死去，颤抖着嘴唇哭着说：“金莲妹妹，你快醒醒，你不能死，木莲姐不让你死，一定要救活你，你一定要活过来呀！” 一边拼命地摇她、揉她、掐她、抓她的手心，拽她的脚，七弄八弄的。

突然，木莲看到她身子和肚子触动了好几下，接着后背躬了好几下，手脚同时向胸前收起来又挺着身子伸首，忽然口中喷吐出几口浑浊的水“哇”的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金莲受了水缸底浑水的灌呛，满脑袋都是疼痛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好像千万只蜜蜂在嗡鸣。金莲伸出颤抖的手摸向头部。木莲见金莲醒了，止住哭泣，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失去她。 为她擦干脸上和头上的水，背起她到房间换上干净的衣服，随后去厨房做了一碗姜汤加红糖端过来喂给金莲喝下。

金莲看到木莲为了她好一阵子忙的，心里感到暖暖的，感觉在这个家里，木莲是唯一的一个对她好的人，而且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金莲热泪盈眶：“木莲姐，谢谢你！”木莲赶忙用手捂住她的嘴“金莲妹妹，你小小的人，快不要说这些，今后干活可不能这样不小心，要保护好自己，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的小命可就没了，真悬啊！我现在心里还后怕呢！”

木莲记得8岁那年，她己经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那天，当她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个3岁的小女孩，长得萌萌的样子很可爱，她心里很喜欢。母亲告诉她说这个小妹妹是来他们家做童养媳的，指婚到了16岁时要和西哥拜堂成亲。

后来她又知道做童养媳是不给她上学念书的，是要干活的。同样是女孩子，为什么她能上学，金莲就不能上学？为什么金莲从小就要干活，为什么她不要干活？她觉得人与人过得不公平。

她喜欢金莲、可怜金莲、同情金莲，金莲过得太苦了，能帮助金莲什么呢？木莲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沉思，夜里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呢！心里还在想着金莲……

金莲这次水缸遇险，受到惊吓，头部受到凉水浸泡加上感冒，接连几日几夜发高烧不退，咳嗽、说胡话，养妈对养父说：“金莲自掉入水缸后，又受惊又受凉的，这几天不吃也不喝得发高烧，是不是有什么祸秽害了她？要不要去神仙婆那里问问告？”

养父说：“那就上门去问问呗，金莲这次也真是危险，又受惊受吓得，被水呛被水浸的，如果金莲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们家也有罪过不是。” 旧时乡民认为人有了病，是鬼附了身，于是，要采取一种手段将鬼驱走。养父和养妈就带了些鸡蛋之类的礼品上神仙婆家里去问告了。

神仙婆掐指一算，口中念念有词，停顿一会然后说：“你们家惹了祸秽，有一女鬼进了宅，附上了小金莲的身上，小金莲年小体弱，少了阳气火焰不高，要做法事‘驱鬼’才能解脱。”养父养母信以为真，立马请神仙婆亲自上门做法事“驱鬼祛邪”。

接下来神仙婆就安排“驱鬼祛邪”的法案和道具桃树枝等。这个时候金莲还躺在床上发着高烧，房间里摆着香案、烧着纸、焚着香，乌烟瘴气的，呛得金莲是咳嗽不止。

神仙婆跳前跳后，蹦上蹦下的，拂尘上蘸着“神仙水”，口里吼道：“吾用法尺、震动乾坤、立正去邪、捉鬼安人。六丁大神，手执火轮。五丁大神、驾电叱云、急急如律令，敕。”

嘴里唱着：“天灵灵地灵灵，我是山中不老神，今日来此驱鬼怪，看你害人不害人。”唱罢，拿起桃树枝就朝小金莲的身体抽打。《诗经》中有“桃之夭夭”之句，故乡民们认为欲使鬼逃走，就必须用桃枝将其殴打，这是最首接的驱鬼法。

然后，换高举的拂尘对着金莲躺着的床底下猛地一扫“嗨”大喝一声，然后又到各个房间各扫一通回到案前，在一个空碗中烧了几张黄表纸，再抓了一撮香炉灰在碗里，最后倒了小半碗水在碗中一搅，端起碗来叫人扶金莲坐着，把碗里的水喝下去了，说是神仙水。

金莲被神仙婆“驱鬼祛邪”这一折腾得透不过气来，对于金莲来说等于雪上加霜，病情没有因“驱鬼祛邪”而好转，反而越发痛苦。

木莲回来时才知道家里请巫师“驱鬼祛邪”的事，对于父母的做法十分气愤，耽误了金莲的病情，随即去镇上中医馆找来郎中。

郎中对病人先进行：望、闻、问、切后说：“无大碍，病人受了惊吓，加之寒症、湿症太重，我开几副中药，木莲小姐跟我去拿药，煎成汤药，每天一副，早、晚服用，不日后即可康复。另外，病人年小体弱，也需要调理。”

经过大夫诊断后开的方子，木莲跟去抓的药来，金莲按医嘱服了药，病才慢慢有了好转，在木莲的关照下渐渐的身体总算康复了。

时光流转，金莲到了十三岁，一切家务和一般农活都能干了。也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在伤痛中生存。 清晨，金莲常常是在鸡鸣声中醒来。透过窗户，微弱的晨光洒进来，映照在她那张消瘦的脸庞上。

每天第一件事便是为这个家准备早餐 。她从小小的床上爬起来，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厨房的火灶夜里己经熄灭，她得用劈好的柴火重新点燃火焰，她小心翼翼地把木柴堆放好，打着微弱的火苗努力地吹气，心中只希望能尽快把火点燃，赶走这清晨的寒冷。

她的任务繁重而琐碎。清扫卫生、烧火做饭、缝补浆洗。她的手指因长期劳作显得粗糙，不像小姑娘家的手了。她在院子里忙这忙那后，挑起沉重的两只木水桶，向村口的水井走去。

水井的井口深邃而幽暗，金莲心中总是有些怯意。她努力把桶降下去，听着水面轻微的涟漪声，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丝恐惧。 “哐当”水桶碰撞着井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金莲用力提起木桶，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掏空了。回到家时，她的双手早己被水桶的把手磨得生疼，手掌的皮也因长期干活浸泡在水里而变得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