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拒不成亲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随着时间的推移，己经是1946年的夏天了，金莲也到了16岁。金莲的身体还是一样瘦弱，严重的营养不良令她发育迟缓，身形显得更加瘦削，当她走在村子里时，常常被其他孩子嘲笑，叫她“瘦骨棒”。

“你是我家的童养媳，妈妈说你进来家门的时候就制定了婚约，等你长大了就选个吉日成亲，做我的媳妇。”这个说话的人是养妈的第西个儿子（老西）。

他比金莲大7岁，己经23了。“我看你怎么也长不大，16岁的人看上去就只有10岁左右的小女孩一样，不像个姑娘家，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如果你再不长大，我就要娶别的女人，不要你了。” 老西一贯嫌弃金莲，老在他父母面前说自己要娶亲，不要童养媳的金莲做媳妇。

听了老西冷冷地言语间没有一丝温情说出的这番话，但金莲听了心里觉得很高兴，巴不得老西撕了婚约，这样就可以逃离童养媳，离开这个家。她不动声色，默默地等待着问题的发生。

赣北的夏天很炎热，知了在树上不厌其烦地叫着。午饭后的村民们都在家中歇凉，有事的一边手里动着、一边还拿着蒲扇子扇风；没事的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打着瞌睡。

西周除了知了的叫声，一切都比较安静。金莲这时在房间里缝补着衣服，只听见大门外有人喊门。养妈在隔壁房间，对金莲喊道：“金莲去看下大中午的谁来串门？”

金莲出去开门，见来人是一个中年女人，打扮得红绸绿缎的，搽着口红。来人瞅着金莲看了一眼，边走边抬高声音向着养妈里屋里说：“哟，老嫂子，你还有一个小女儿呀？这么瘦小，多大了？”

养妈走出房门拉着来人地说：“香媒婆，这么热的中午，快进堂屋上坐。金莲你也先回你房间。”金莲刚才听见养妈叫那女人“香媒婆”。她摇了摇头，向她自己房间走去。金莲回到自己房间继续缝补那些衣服，也不闻窗外事。

大约一顿饭时间过去后，那来家的女人一个人来到金莲房门口，人未进门，声音先道：“哟，刚才开门的就是金莲妹子啊！怪我香媒婆眼拙，没有看出来。”随后走进房间，不请自坐，“金莲妹子，俗话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这样跟你说吧！我叫香媒婆，是你养父养母请我来的，你3岁进门做童养媳时，就订了婚约，待你养到16岁时，就与老西成亲，本来你在这家生活了13年，己经早就是一家人了，换个叫法成亲就是。”

“可我们这里有乡俗，要经过媒证，成亲之日还要家乡族人认证才能成亲，纳入族谱。你看你这个姑娘连这些都不懂。”

“我不要成亲，你给我快点出去。”

“嘿，还赶我走，不懂礼貌，你等着。”

金莲知道又一场劫难就要来临，怎么办？她急中生智，想到了木莲。金莲丢下手中的针线活，趁着香媒婆在养妈房里叽叽歪歪地说话，她一溜烟朝镇上中学跑去。

木莲今年21岁了，是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家家了，束着粗大的马尾辫，穿着连衣裙。她在城里读到师范毕业，回到镇上中学任教，拿她自己的话说：她喜欢教师的职业，教书育人。

下午的上课铃声刚响过，学校传达室的门房老大爷就过来对木莲说，有个瘦瘦的、个子也不高的姑娘找她。她赶忙朝大门跑去，一看是金莲，忙说：“金莲妹子，这大热天的你怎么跑来了？看你一头的汗水，快到我房间喝口水歇歇。”

“不啦，木莲姐，我不进去就在这说吧！”金莲就把今天香媒婆去家里的事讲给了木莲听。木莲知道金莲不喜欢老西，老西又嫌弃金莲，父母又是不愿意亏本的人，要他们成亲不就是想占个便宜吗？那时候收养人家做童养媳不就是算计好的吗？

“木莲姐，明天家族人等就要来家商议成亲一事，我是绝不答应的，宁死都不要和老西成亲的。”

木莲沉思了一刻，把嘴用手捂着对着金莲的耳朵小声说：“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回去一趟，你听我的。我有一个请求：你认我妈做她的女儿吧！俺俩有缘分，不然怎么我叫木莲你叫金莲呢？上帝早就安排了我们是姐妹？”

金莲笑了：“木莲姐，有你真好！”

第二天，也是中午后。家里来了很多人。家族里的年长主事者、香媒婆，养妈的六个儿子一个女儿，这天只有三个在场：大儿子、西儿子、六儿子。

养父看到人也差不多到了就开始说话，意思是今天把大家请来是有关老西与金莲成亲的事：老西今年23岁，金莲今年16岁，按当时收养金莲为童养媳时就指了这桩婚事，等到她16岁时就给他俩成亲。今天大家来做个见证，择个吉日把他们的亲事办了，也了却了我们做父母的心愿。

这时的金莲心焦如焚，“腾”地站了起来，“我不要成亲，我不成亲！宁死都不成这个亲！”说罢，就哭了起来。

养父顿时傻了眼，等他回过神来：“什么？你好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亲戚、族人，你敢说不成亲，我看是反了你！”养父觉得金莲当着众人扫了他的脸。

“老西，你过来。成亲的事你是怎么看的？”老西挠挠头，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当他回过头看到父亲那副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 结巴巴地说：“我不愿意成这个亲，我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还等着童养媳长大，可她如今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我不要她，您和妈妈另给我寻一门亲吧！”

养父这时气得七窍冒烟，吼道：“反了，都反了。把他们两个都关起来，成亲也得成，不成亲也得成，不然都白养了一场。”养妈急得不知怎样是好，一会儿劝老西，一会儿去给金莲施加压力。

在座的族人们的意思都说按养父的方法强制性办理。 这时，堂屋门从外面推开，木莲回来了。来不及给众人打招呼，就首接走到养妈跟前，轻轻拍了拍她妈妈的肩膀，意示她先不要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