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求学识字

金莲自从上次去镇上，看到中心小学的校园，在教室窗外听到老师的讲课，跑出学校很远还能听到朗朗的读书声。那种场面对她来说犹如故事里的天堂，久久的在她脑袋里回旋，甚至带到了梦境里。

在那个年代，女性的地位本就低微，而童养媳则处于这个社会阶层的底层。她们被视为财产，服从所有的家庭成员，童养媳，实际上却是一位早早被托付的仆人。

她们没有机会接受教育，也无法追求自己的梦想。她们的心声被深深压抑。像是一座永远封闭的古老城堡，没有阳光洒进来的机会。

那个时代的童养媳，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被迫沦为另外一个家庭的一部份。她们的童年岁月，早早地消失在为家庭付出的辛勤劳作之中，对未来充满了无法的预测。　　金莲无数次在内心对苍天呐喊：我要读书识字。

然而，理想是的，可现实是残酷的 。虽然如今你己经不是童养媳而是义女了，家里可以给你一份嫁妆，但没有养着你供着你上学读书的义务。旧时代在农村里人们重男轻女，认为生养女儿是赔钱货，亲生的闺女能上学的都很稀罕。

秋天，这年的庄稼丰收了。有水稻(旧社会农村只种一季中稻)、玉米、花生、红薯、芋头等。秋天雨水少，天高云淡，收回来的庄稼好晒干后收藏储存。

秋收很忙，全家都出动。家务事、烧火做饭事，义妈又自己亲力亲为了。金莲跟随义父和大哥大嫂一大早就下地收粮食去了。　　早上回来吃了早餐又下地了。收到箩筐里挑着担子送回家摊在场子上晒太阳；上午下午都像轴一样转动，从家里到地里，从地里到家。

首到大半个下午过后，太阳也巳西斜时，西副担子都开始收拾了，数老大的箩筐最大，老大差不多一人抵两人。大哥、大嫂、金莲三个不让义父挑担子，怕他闪了腰什么的。

“爸，你老忙累了一天，你空手先回家看看晒谷场那边的粮食怎么收拾吧。”

“我当年也是庄稼老把式，我少挑点，不碍事，晒场那边你妈在收场，我先去搭把手”说罢，挑起担子起身。

过了小半个时辰，他们地里这边收拾妥当了，准备回家。突然发现回去的路上有人朝这边跑来，对着他们这边喊：公尚家的后生，你们快来呀，你家公尚挑着担子从石拱桥上摔下去了，己经人事不省，快快……

三人丢下担子，急速地朝出事的地方奔去。老大疯了一样奔到桥下，只见老头子侧卧在地上，头偏右，太阳穴正对着一个长条型石头尖。老大双膝落地，双手抱着老头子，一声惊天悲号：“爸爸……”

老头子就这样走了。灵堂里挂满了白幡，灵前上满了供品，长明灯日夜不熄。八个儿女(包括义女金莲)披麻戴孝都在守灵，亲朋戚友前来吊唁络绎不绝，第七天安葬，儿女守孝五七三十五天。

老头子的丧事办完了，五七丧期结束。对于义母的悲戚，莫过于老头子的突然离世，人说没就没了，连句话都没留下，几十年的夫妻情何以堪。斯人己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为过日子而忙活。

丧期结束后，人们都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只有木莲还在家里，学校准了她三个月的假期：一来是为老父亲奔丧；二来是年底冬月要出嫁。夫家在城里是经商世家，丈夫是喝过洋墨水的外科医生。

金莲上午忙完家务，坐在院子里拣选蔬菜准备中午的菜肴！这时，木莲缓缓地来到院子，坐在金莲旁边帮她拣菜。

“木莲姐，你先歇着吧，我一会儿就拣好。”

“金莲妹子，辛苦你了，”

“木莲姐，你快别这么说，我也是爸妈的女儿嘛，再说这些活我都做惯了，你如果叫我停下来，我还不习惯呢！”

“你倒是说得真诚、实在。”木莲心里头在想：

父亲的突然离世，她感到悲痛欲绝，她作为家里唯一的亲生女儿，除了读书就没有好好在父母身边陪过二老，更别说孝敬。真正陪在二老身边的人是他们的义女金莲，金莲是他们的有功之臣，快整整十西年了，未来的命运又该是怎样的呢？

“妹子，你有什么心事、想法可以和姐说出来啊！姐也只有你这一个妹妹。”　　金莲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求学识字，她羡慕读书人，特别佩服木莲姐，有了学问什么都懂，她还听说过：秀才不出屋、能知天下事。

不然木莲姐怎么会知道解放区的共产党政策，还知道马上要成立新中国，知道童养媳是旧制度，要废除的。所以她要“求学识字”，做有文化的人。

“姐，我……”她欲言又止，“我想求学识字，你能教我吗？”

“能。但是你很难进学校去读书。”　　金莲也想到了：内外条件都有困难，内就是家里的条件，爸己去世，妈身体每况日下，只有大哥大嫂能下地干活，家里家务事是离不开她的。外就是学校的条件，她己不是适龄儿童，都己经年满16岁进入17岁了，学校也不会收的。

“姐，我都想好了，你教我，我在家里一样照常干活，余下时间和晚上我读书、写字。什么艰难困苦我都杠得住，只要学会了读书写字，我就知足了。”

“我知道你不怕苦，勇敢、肯学、聪明、伶俐，儒子可教矣。”木莲向她伸了一个大拇指

“哈哈，姐，有你真好！”金莲回了一个热情洋溢的开心的笑，起身挽着木莲的胳膊一同走进厨房，厨房里传出两姐妹银铃般的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