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境破妄,惊世之眼初觉醒
我的靴子陷在暗红色砂砾里,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烂血肉上。
三天前从补给站顺来的水囊早己干瘪,喉咙里烧灼的疼让我想起被老爹用烟斗烫穿手背的那个雨夜。
远处风蚀岩柱在暮色里扭曲成獠牙,我知道那些阴影里藏着比岩柱更危险的东西。
右后方砂石簌簌滑动时,我反手抽出绑在小腿的短刀。
刀刃缺口处还凝着昨天那头沙狼的血,此刻映出六双幽绿瞳孔。
脊背撞上冰凉岩壁的瞬间,我对着围上来的铁脊鬣狗露出冷笑——这畜生的脊椎第三节有拳头大的灰斑,是老猎人教过我的致命点。
刀锋即将戳进灰斑的刹那,左肩突然爆开的剧痛让我栽倒在地。
余光瞥见新加入战局的赤尾蝎,尾钩正从我血肉里抽离,毒液让整条手臂瞬间变成青紫色。
七只,不,八只凶兽的喘息声在环形岩壁间回荡,血腥味浓得能滴出血来。
"把遗迹地图交出来,留你全尸。"沙哑嗓音从头顶岩架传来时,我正用牙齿撕开衣摆捆扎的胳膊。
韩烈黑斗篷上的银狼图腾在风里翻卷,这杂碎从三天前就在追踪我,现在他靴尖挑着的正是我装满淡水的皮囊。
毒液侵蚀让眼前泛起重影,我对着那张刀疤脸啐出口血沫:"你姘头坟头的坐标倒可以免费送你。"话音未落,赤尾蝎的尾钩擦着我耳畔钉进岩壁,飞溅的石屑在脸颊划出热辣血线。
韩烈阴笑着抛玩我的水囊,看戏般欣赏我被兽群逼到死角。
紫色裙裾突然闯入视野时,我以为是失血产生的幻觉。
青萝攥着药篓的手指节发白,她扔来的解毒草砸在我胸口,却在对上韩烈眼神时僵在原地。
我知道这姑娘上个月才被猎杀队抢走全部药材,此刻能站着没逃跑己经是奇迹。
铁脊鬣狗抓住我分神的瞬间扑来,獠牙撕开大腿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滚烫的血喷在砂地上画出诡异图腾,恍惚间听见青萝的尖叫和韩烈的狞笑混在一起。
当赤尾蝎的尾钩第三次刺穿肩胛骨时,我后脑突然撞上岩壁某处凸起。
某种冰凉的东西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剧痛让所有声音都变成尖锐鸣响。
再睁眼时,世界蒙着层淡金色光晕。
铁脊鬣狗跃起的慢动作中,我清晰看见它腹部鳞片缺失处跳动的脏器;赤尾蝎尾钩根部有指甲盖大小的透明薄膜,随着攻击动作规律震颤;就连韩烈斗篷下藏着的暗器袋,都显露出系带松脱的破绽。
毒血从嘴角滴落的瞬间,我握紧崩口的短刀。
赤尾蝎的尾钩再次破空而来,这次我能看清它攻击轨迹每个细微的抖动——就是现在!
(正文开始)
刀尖刺入赤尾蝎尾钩根部时,那层透明薄膜爆开的触感像戳破灌满水的鱼鳔。
淡黄色毒液喷溅在砂砾上的瞬间,这畜生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我顺势滚进它因疼痛蜷缩形成的空档,崩口短刀精准插进铁脊鬣狗腹部的鳞片缺口。
温热的兽血泼了我满脸,破妄之眼自动锁定三丈外韩烈暗器袋的系绳。
当第二只鬣狗咬向我咽喉时,我甩出的刀柄铜饰恰好击断那根快要散开的牛皮绳。
七枚透骨钉天女散花般扎进兽群,把扑向青萝的鬣狗钉成了抽搐的刺猬。
"这不可能!"韩烈从岩架上滑下来时的表情,比昨天在补给站喝到掺马尿的假酒还精彩。
青萝跌坐在我脚边,草药香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她颤抖的手指正按着我还在渗血的伤口——这傻姑娘居然在用治愈术。
岩壁上的血手印突然开始震颤,铁山粗犷的吼声从五十步外的风蚀峡谷传来:"小子!
你杀的是铁脊鬣狗幼崽!"他青铜色的机械臂撞碎岩柱,改装过的猎兽枪管还在冒烟,"母兽带着尸腐秃鹫群往这边来了!"
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破妄之眼突然自动聚焦在铁山枪托上的暗纹。
那分明是三天前在补给站失踪的守备军制式编号,这个发现让我后背发凉。
青萝的治愈术突然中断,她盯着我肩膀上正在愈合的伤口,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西南三十里,血月升起时。"铁山扔来个锈迹斑斑的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三圈后死死钉在坤位。
他拆卸猎兽枪的动作带着焦躁,弹壳落地的声音里混着极远处的地鸣——有什么巨型生物正在地表下穿行。
韩烈突然笑出声,染血的匕首正在砂地上画着扭曲符文:"听说遗迹入口要用活人血祭?"他阴鸷的目光扫过青萝颈动脉,我下意识把她拽到身后。
这个动作让左臂刚结痂的伤口重新崩裂,血珠滴在砂砾上竟蒸腾起诡异白烟。
风里飘来腐烂茉莉花的味道,我太阳穴突突首跳。
破妄之眼不受控制地看向东北方天际线,那里有团灰雾正在吞噬晚霞。
铁山突然按住我渗血的胳膊,古铜色皮肤下传来细微的机械运转声:"你的血......"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截断了后半句话,方圆百里的沙砾都在跳动。
青萝药篓里的止血草突然集体枯萎,铁山脸色剧变,改装过的机械腿爆出液压管断裂的嗤响。
我摸到腰间指南针正在发烫,坤位的铜锈不知何时脱落,露出底下暗红的古老图腾。
当第一颗血星爬上夜穹时,所有还活着的生物都僵住了。
包括韩烈匕首上将落未落的血珠,包括铁山卡住的机械关节,包括我瞳孔里正在倒映的、三十里外突然拔地而起的黑色尖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