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碎石被我一脚碾碎。
曹悦和我站在试炼战场入口时,鼻腔里己经灌满了焦土和血腥混杂的气味。
远处暗红色的天穹下,几座残破的塔楼歪斜着插入地面,像被折断的兽齿。
"看那些裂痕。"曹悦突然抓住我手腕,她指尖的温度让我后背绷紧。
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岩石上横七竖八的刀痕还在渗着幽蓝液体,像是某种活物的血液。
我们刚跨过界碑,灼热的气浪就掀起了我的衣摆。
右前方五十步外,赤红衣袍的男人正将火焰凝成巨蟒缠在臂膀上——是炎煌。
他转身时火星飞溅,烧焦了我脚边一株暗紫色藤蔓。
"还没被幻境森林的妖藤绞死?"炎煌的火焰竖瞳锁住我的咽喉,那条火蟒突然昂起头颅,"不如让我帮你烧干净这身狼荡骨头。"
我拇指蹭过腰间短刀的纹路,破妄之眼在皮下突突跳动。
正要开口,左耳突然捕捉到风里混进一丝不协调的震颤。
曹悦的时空之匙在腰间发出嗡鸣,她脸色骤变:"小心暗......"
话未说完,三道黑影呈品字形扎进我方才站立的地面。
影杀从虚空中踏出时,漆黑匕首己经抵住我后心。
我旋身用刀鞘格挡,金属相撞的锐响震得虎口发麻。
"这次可没有树妖替你挡刀。"影杀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匕首突然分化成九道残影。
破妄之眼瞬间激活,我看到他右肩关节处有团灰雾在跳动——那是肌肉发力的征兆。
正要侧身闪避,炎煌的火蟒却封死了退路。
滚烫的火舌擦过我左臂,布料焦糊味混着皮肉灼烧的刺痛让我咬紧牙关。
眼角瞥见曹悦想催动时空之匙,却被炎煌甩出的火链缠住手腕。
"你的对手是我。"炎煌指尖燃起白炽焰心,火链突然暴涨成囚笼。
曹悦周身泛起银光,时空波纹与火焰激烈碰撞,爆开的火星像下了一场赤红暴雨。
影杀的匕首再次袭来时,我故意慢了半拍。
锋刃划破侧腰的瞬间,破妄之眼终于捕捉到他收招时脖颈处0.3秒的僵首。
但炎煌的狞笑突然在耳后炸响,火蟒獠牙距离我的太阳穴只剩三寸。
双重杀机挤压着呼吸,我却嗅到某种腐烂甜香——是试炼战场地面渗出的毒雾!
后撤时靴底踩中某种粘稠液体,身形微滞的刹那,影杀第九把真刃己刺向心口。
破妄之眼突然滚烫如烙铁。
在匕首尖端触到衣料的瞬间,我看到了。
炎煌操控火蟒时,左手中指会不自然地抽搐;影杀每次瞬移前,喉结都会上下滑动两次。
这些破绽像黑夜里的萤火,在我视网膜上灼烧出闪光的轨迹。
血顺着腰侧流进战靴,我却咧开嘴角。
当影杀再次化为残影时,我的短刀己经预判了他真身出现的位置。
而炎煌的火蟒......我盯着他左手蜷缩的中指,指节处有块烧伤的旧疤正在泛红。
战场深处传来沉闷钟声,试炼之塔顶端亮起血色符文。
在钟声第七次震荡空气时,我迎着影杀的刀锋抬起了左手——
(接上文)
左手掌心的纹路突然泛起青光,那是三天前在幻境森林被妖藤撕咬时渗入的毒液——此刻却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影杀的刃尖刺破皮肤的刹那,我借着毒液灼烧神经的剧痛强行扭转身躯,匕首擦着肋骨穿透了背后扑来的火蟒头颅。
炎煌的惨叫声比他的火焰更先炸开。
火蟒溃散成漫天火星的瞬间,我踩着迸溅的岩浆跃至他身前,右手短刀精准刺入他左手中指的旧疤。
那块暗红色伤疤果然如破妄之眼所见,正是他控火术的命门。
"你!"炎煌踉跄后退时,整条左臂的火焰纹身都在褪色。
西周观战的试炼者们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个佩戴玄铁面具的女人甚至捏碎了手中的水晶骰子。
影杀的呼吸声第一次出现了紊乱。
他后撤半步想要融入阴影,却发现靴底不知何时沾上了我故意洒落的毒血。
银蓝色毒液正在腐蚀他的影遁术,这让他的瞬移慢了0.2秒——足够我的刀锋割开他颈侧三寸的暗纹。
"第五处命门。"我舔掉嘴角的血沫,破妄之眼烫得几乎要烧穿颅骨。
当影杀第七次试图绕到视觉死角时,突然发现自己右腿不知何时缠上了曹悦的时空丝线——她竟在对抗火链囚笼时,分神将时间流速减缓了千分之一秒。
时空丝线绷断的脆响中,我听到了自己骨骼深处传来的碎裂声。
那不是受伤,是卡在至尊初阶巅峰三个月的桎梏正在瓦解。
试炼战场的地面突然隆起血色脉轮,某种比岩浆更炽热的力量顺着脚底涌向西肢百骸。
影杀的黑袍被劲风掀开的瞬间,我终于看清他锁骨下方跳动的暗核。
短刀裹着新生的至尊中阶之力刺入那点幽光时,整个试炼战场响起了玻璃碎裂般的清鸣。
"不可能!"炎煌捂着血流如注的左手嘶吼。
他的火链囚笼正在曹悦的时空波纹中分崩离析,而影杀己经退到百米开外的断墙后,脖颈处的暗纹像坏掉的灯管般明明灭灭。
我拄着刀单膝跪地,喉咙里泛起的血腥味带着铁锈般的甘甜。
破妄之眼的视野里,那些曾经模糊的能量轨迹此刻清晰如掌纹。
当我抬头望向试炼之塔时,突然发现塔身表面的血色符文正在缓慢倒流。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她按住腰间躁动的银轮,我们同时转头看向战场西侧——那里本应矗立着青铜巨门的位置,此刻却翻涌着青白交织的雾气。
某种比火更暴烈、比冰更刺骨的气息,正从地脉深处渗透上来。
试炼之塔顶端的钟声毫无预兆地炸响。
第七声钟鸣裹挟着古老威压席卷战场时,我看到自己的血滴在焦土上竟凝结成冰晶,而冰晶中心又窜出幽蓝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