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杀的匕首擦着我后颈刺入石壁时,曹悦的尖啸声几乎刺穿我的耳膜。
我闻到了血腥味——刚才侧身闪避的瞬间,那把泛着紫光的利刃还是削掉了我肩头一块皮肉。
"闭眼!"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
我条件反射般合上眼皮,视网膜残留的影像里,那抹银色如同流动的水银,在我们与影杀之间筑起半透明的屏障。
金属撞击屏障的脆响密集得像是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
我拽着曹悦的胳膊撞进迷宫入口时,后腰还残留着被余波震碎的痛楚。
浓雾像是有生命的蛇群,瞬间缠绕上来。
曹悦掌心的时空之匙忽明忽暗,勉强照亮前方三步见方的石板路,那些刻满符文的墙壁在雾气中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影。
"西南角第七块砖。"我的破妄之眼突然灼烧起来,视野里所有砖缝都渗出诡异的绿光,唯独那块青砖周围泛着安全的白雾。
曹悦的时空涟漪抢先一步卷向机关枢纽,我几乎能听见齿轮咬合时发出的呻吟。
但这该死的迷宫比预想的更恶毒。
当第三波毒箭从天花板夹层倾泻而下时,我的右腿己经被带倒钩的尖刺划开三寸长的血口。
曹悦的时空旋涡刚吞噬掉左侧的箭雨,右侧墙壁突然翻转变形,无数青铜齿轮组成的绞肉机轰然逼近。
"头顶!"我扯着嗓子嘶吼,破妄之眼捕捉到横梁上某处泛红的铆钉。
时空之匙的银光与我的视线同时击中那点,机械运转的轰鸣戛然而止。
我们扑进拐角处的瞬间,身后传来金属骨架坍塌的巨响。
影杀的气息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当那柄淬毒的飞刀贴着曹悦发梢掠过时,我终于看清追杀者斗篷下那张脸——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右眼却被替换成镶嵌暗红晶体的机械义眼。
他靴底黏着的冰晶残渣让我心头突跳,这疯子居然用冻结血液的方式在迷雾中追踪。
"游戏该结束了。"影杀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红光,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破妄之眼疯狂示警,但所有逃生路线都被红光标记为死路。
曹悦的时空旋涡刚成型就被红光腐蚀出破洞,我看见她嘴角溢出的血线。
冰棱炸裂声拯救了我们的咽喉。
晶莹剔透的冰墙从地底暴涨而起,硬生生截断影杀的致命红光。
冰璃从迷雾中踏出的模样像极了神话里的雪女,发梢凝结的霜花随着步伐簌簌掉落,她右手五指缠绕的冰链正发出危险的嗡鸣。
"你疯了?"影杀的机械义眼闪过数据流的蓝光,"议会承诺给你的......"
"闭嘴。"冰璃的冰链突然绞住影杀的后路,我注意到她左手始终藏在宽大的袖袍里。
当影杀被迫后退半步的刹那,破妄之眼突然捕捉到冰璃脖颈处转瞬即逝的暗纹——那分明是暗影议会烙在叛徒身上的诛心印。
机会来了。
我按住曹悦发抖的手腕,破妄之眼开始解析冰璃周身波动的能量轨迹。
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冰晶碎片,在虹膜深处逐渐勾勒出某个熟悉的轮廓......
(以下为小说正文)
冰璃脖颈上的诛心印还在闪烁,我的破妄之眼被那暗纹灼得生疼。
影杀的红光被冰墙折射成扭曲的光斑,曹悦突然掐住我手腕:"三点钟方向!"
虹膜深处的灼烧感骤然加剧,迷雾中浮现出三块悬浮的符文石板。
那些被血污覆盖的纹路在破妄之眼下剥落伪装,露出底下流淌着液态星光的通道入口。
"抓稳!"我拽着曹悦撞向最左侧的石板,冰璃的冰链几乎同时缠住我的腰。
影杀的怒吼声追着我们坠入虚空,失重感让胃部翻涌。
时空之匙的银光突然暴涨,我看到曹悦后颈渗出的冷汗——她正在用时空之力强行稳定通道。
脚底触到地面的瞬间,十二盏青铜灯沿着通道次第亮起。
冰璃的冰链应声碎裂,她踉跄着扶住墙壁时,袖口滑落的皮肤上全是溃烂的灼痕。
诛心印的暗纹在她锁骨位置蠕动,像条贪婪的蜈蚣。
"为什么帮我们?"曹悦的时空之匙抵在冰璃喉间。
"三十七步。"我打断她们的对话,破妄之眼正疯狂扫描地面。
那些看似平整的青砖下藏着蜂窝状的空腔,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每个孔洞里都蜷缩着沉睡的尸蟞。
冰璃突然甩出冰晶冻住曹悦的靴子:"抬脚!"她话音未落,曹悦原本站立的位置突然塌陷,黑色甲虫组成的洪流喷涌而出。
我抄起墙角的灯柱砸过去,青铜灯油泼洒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
"第八盏灯顺时针转三圈!"我的吼声在虫群振翅声中变形。
曹悦的时空旋涡将燃烧的虫群卷成火柱,冰璃的冰刃精准切断某条肉眼难辨的丝线。
通道尽头石门开启的轰鸣声中,我听见她压抑的痛哼——诛心印己经蔓延到耳后。
石门在身后重重闭合时,冰璃终于瘫坐在墙角。
她撕开袖口的布料,溃烂的伤口里渗出荧蓝的冰渣:"暗影议会在我灵核里种了蚀骨钉,诛心印发作时......"
曹悦突然抓住她手腕:"别动!"时空之匙的银光渗入伤口,冰璃脖颈的暗纹突然发出尖啸。
我这才看清那些纹路里涌动的不是血液,而是细如发丝的黑色活物。
破妄之眼就是在这时捕捉到异常的。
冰璃伤口溢出的冰渣在虹膜成像中不断重组,最终定格成半块残缺的法则碎片——和我们正在寻找的那枚形状完全吻合。
没等我开口,整个迷宫突然剧烈震颤。
石门外的空间如同被揉皱的宣纸,墨色从西面八方侵蚀而来。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脱手悬浮,银光照亮了我们脚边密密麻麻的齿痕——那些齿印新鲜得还在渗血,却呈现出逆时针旋转的诡异纹路。
浓雾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时,我闻到了腐烂的曼陀罗花香。
黑雾凝聚成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他脚下踩着由无数张痛苦人脸组成的飞毯,指甲缝里漏出的荧光粉正随风飘散。
"小老鼠还挺会钻洞。"幻境之主的声音像是用碎玻璃刮擦黑板,我的破妄之眼突然刺痛到流泪。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黯淡如凡铁。
冰璃的冰刃在离他咽喉三寸处崩碎成粉末。
当我的虹膜开始自动解析周遭能量场时,发现整个空间己经变成粘稠的琥珀——而我们,正是被困在其中的虫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