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破碎的衣角在漩涡中燃烧成灰烬的刹那,我左眼的灼痛突然转为刺骨冰凉。
曹悦手指上的青铜光晕渗进我渗血的瞳孔,那些缠绕在视觉神经上的刺痛像被冻住的蛇,一节节僵死在眼窝深处。
"别动。"她整个人还陷在我怀里,发间的星火味混着冷汗,"他的力量在腐蚀你的视觉中枢。"
我低头时恰好撞上她后颈浮现的暗金纹路,齿轮状的图腾正在缓慢旋转。
她突然剧烈颤抖,时空之匙的虚影在我们头顶投射出环状星图,十二个青铜刻度中有三个亮起血光。
塔顶缺口坠落的时空乱流突然静止。
那些斑斓旋涡里漂浮的青铜锁链发出齿轮咬合的声响,原本模糊的王座轮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实体化。
我扶着她肩膀后退半步,靴跟碾碎了一块正在结晶的星屑:"那些锁链在重组空间结构?"
"是倒计时。"曹悦借着我手臂的力道站稳,时空之匙在她掌心凝成青铜罗盘,"三个时辰内不登上王座,这座塔就会坍缩成时空坟场。"
她沾着银血的指尖划过罗盘边缘,我们脚下突然亮起环状阵图。
无数青铜齿轮的虚影在阵中交错升腾,将倾泻而下的时空乱流绞成光尘。
我右耳突然响起白羽的声音,那家伙明明被卷进时空旋涡,阴冷的嗤笑却像毒蛇贴着耳膜游动:"用破妄之眼看看王座基座。"
暗金色流光自动在左眼瞳孔汇聚,我本能地仰头。
那些编织王座的青铜锁链根部,十二具半透明的棺椁正在缓缓旋转,每具棺盖上都有暗红齿轮在啃食棺木。
曹悦突然拽着我扑向右侧。
原先站立的位置被猩红棱柱贯穿,本该困在时空旋涡的白羽撕开空间裂缝,浑身缠绕着青铜锁链的残影。
他右手五指己经化作森白骨刃,斩击的轨迹上残留着细小的时空裂隙。
"怎么可能......"我翻滚着撞到青铜立柱,后腰的剧痛反而让思维更清晰。
破妄之眼捕捉到白羽心脏位置蠕动的青铜色光团——和曹悦之前注入我眼中的力量频率完全一致。
曹悦的罗盘迸发刺目强光。
她周身浮现的暗金齿轮精准卡住白羽的骨刃,金属摩擦的火星在两人之间炸开十字星痕:"他把自己改造成了时空信标。"
白羽被青铜锁链反噬的右眼正在淌血,笑容却愈发狰狞:"守护者本该与试炼场共存亡。"他的骨刃突然软化成长鞭,鞭梢分裂成数十条青铜小蛇,"但有人提前支付了更昂贵的代价。"
破妄之眼传来针扎般的预警。
我扑向曹悦的瞬间,那些青铜小蛇突然调转方向,全部冲向塔顶的王座轮廓。
曹悦的罗盘发出尖锐蜂鸣,三个亮起的血光刻度开始疯狂闪烁。
"他在喂养王座。"我拉着曹悦急速后退,左眼看清青铜小蛇体内涌动的银血,"那些锁链在吸收他的本源力量!"
白羽的身体正在崩解成星屑,残存的左眼却死死盯着我:"好好使用我的礼物,破妄之眼的小偷。"他的声带己经碳化,最后的尾音消散在突然暴增的引力旋涡中。
曹悦的罗盘骤然增重。
暗金齿轮的投影在我们脚下铺成光桥,托着两人冲向王座基座。
那些啃食棺椁的暗红齿轮突然集体转向,密密麻麻的齿尖对准我们震颤。
"抓紧!"曹悦的指甲几乎掐进我手腕。
时空之匙迸发的青铜光流裹住我们,视野被撕扯成无数彩色碎片。
失重感持续了大约三次心跳的时间,等我能重新聚焦视线时,暗红齿轮群正在我们头顶三寸处静止。
冷汗顺着曹悦的下颌滴在我手背。
她操控的时空凝滞领域正在剧烈波动,罗盘中心的指针己经偏移三十度:"只能维持十秒。"
破妄之眼自动解析最近的棺椁结构。
我反手抽出腰间短刃刺进棺盖缝隙,刀刃精准卡住暗红齿轮的主轴:"打碎能量节点!"
曹悦的罗盘擦着我耳畔飞出。
旋转的暗金齿轮虚影绞碎七枚暗红齿轮,棺椁表面的封印阵出现细小裂纹。
当第十三个齿轮崩碎时,整座时空之塔突然响起类似发条崩断的脆响。
我们脚下传来空间塌陷的震颤。
那些静止的暗红齿轮突然恢复运转,但啃噬的目标变成了同类。
曹悦接住飞回的罗盘,苍白的脸上闪过惊诧:"它们在自我吞噬?"
"是连锁反应。"我拽着她跃向相邻棺椁,短刃在青铜锁链上擦出火星,"白羽的馈赠生效了。"
话音未落,王座基座突然迸发青铜色光爆。
那些编织王座的锁链寸寸断裂,露出核心处旋转的暗金轮盘。
曹悦的时空之匙自动脱手飞出,与暗金轮盘碰撞出环状冲击波。
时空乱流突然全部静止。
暗金轮盘表面浮现出十二枚血色符文,其中三枚正与我们之前看到的血光刻度呼应。
曹悦触碰符文的指尖微微发抖:"这是......时空坐标。"
某种超越听觉的轰鸣声穿透脑髓。
我左眼的灼痛再次发作,这次清晰地看到三枚血色符文连接着不同时空的虚影——某个画面里浑身缠绕锁链的白羽正在对镜缝合伤口,另一个画面中布满齿轮的天空城正在崩塌。
曹悦突然闷哼着跪倒在地。
时空之匙与暗金轮盘的连接通道迸发强光,她的瞳孔短暂失去焦距:"有人在......篡改时间锚点......"
整座塔的青铜结构开始渗出银血。
那些被暗红齿轮啃噬的棺椁集体开裂,每个棺内都升起缠绕锁链的模糊人影。
他们抬手指向暗金轮盘的动作整齐得令人发毛,某种古老而机械的吟唱在空间共振中逐渐清晰。
我扶起曹悦时摸到她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衣料。
暗金轮盘正在吞噬时空之匙的光辉,血色符文的亮度几乎要灼伤视网膜:"必须切断连接!"
破妄之眼突然自动解析轮盘底座的裂纹。
我夺过曹悦的短刃插进裂纹深处,刀刃被轮盘旋转的力道震得几乎脱手。
某个瞬间,刀尖似乎触碰到了类似生物组织的柔软物质。
所有棺椁人影突然发出骇人的尖啸。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挣脱轮盘束缚,暗金光束洞穿了塔顶缺口。
那些静止的时空乱流重新开始流动,但原本的青铜锁链王座己经变成巨大的暗红齿轮,每个齿尖都悬挂着半截青铜棺椁。
"空间结构被污染了。"曹悦的罗盘浮现蛛网状裂纹,"有东西在更高维度篡改......"
塔身的震颤突然转为剧烈痉挛。
我们脚下的青铜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裂缝中涌出的不是碎石,而是粘稠的银白色液态光斑。
这些光斑接触空气后立即凝固成尖刺,转眼间就形成一片金属荆棘森林。
(续写)
曹悦的罗盘碎片割破我的虎口。
银血滴落在地面裂隙的瞬间,凝固的液态光斑突然沸腾起来,那些金属荆棘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齐刷刷转向我们所在的位置。
"是时空坐标污染!"曹悦扯下颈间挂着的青铜钥匙,钥匙尖端刺进自己掌心。
当她的血与银光相融时,时空之匙爆发的青铜光晕短暂压制了荆棘的生长速度,"天机城主在篡改我们的定位锚点。"
我左眼的刺痛突然变成灼烧感。
破妄之眼强行穿透沸腾的银光,看到十二具棺椁人影的心脏位置都嵌着相同的暗红齿轮——与白羽体内那个如出一辙的构造。
那些齿轮正在同步震颤,震波沿着空间裂缝渗向塔外。
"他在把我们困成活体坐标。"我拽着曹悦跃上最近的立柱,脚下两寸处炸开锋利的金属尖刺。
青铜地面己经变成流动的银色沼泽,不断有荆棘从粘稠的光斑里刺出,"必须切断空间共鸣!"
曹悦突然将染血的时空之匙按在我左眼上。
冰凉的能量顺着视神经灌入大脑,破妄之眼看到的画面突然分裂成无数重叠的时空碎片。
某个瞬间,我清晰捕捉到塔外三百里处的空间褶皱——那里有团人形黑影正在操控暗红齿轮的震动频率。
"东北方向!"我刚喊出声,时空之匙的青铜光芒突然凝成箭矢。
曹悦手腕翻转,光箭洞穿七层空间屏障,却在即将命中黑影时被突然出现的青铜门吞噬。
整座塔发出垂死巨兽般的哀鸣。
我们头顶的王座齿轮开始逆向旋转,悬挂的青铜棺椁像风铃般互相撞击。
每次撞击都让银血沼泽掀起新的浪涛,金属荆棘在浪尖开出锯齿状的花。
"抓紧我!"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展开成伞状结界。
当第十二具棺椁撞上基座时,她拽着我纵身跃入最大的空间裂缝。
失重感比之前强烈十倍,我听见自己的骨骼在空间挤压下发出脆响。
突然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
等脚底传来砂砾触感时,鼻腔里钻进潮湿的腐叶气息。
破妄之眼自动调节焦距,我看到三丈外的时空之塔正在坍塌——整座青铜建筑像被孩童推倒的积木,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分解成银灰色光粒。
曹悦突然踉跄着撞在我肩上。
她手背浮现出暗红齿轮印记,与塔内那些棺椁人影的标记一模一样:"他在我们身上种了追踪符......"
话音未落,东北方的天空突然裂开猩红缝隙。
隐约可见的齿轮城市虚影中,黑袍人影正隔着时空朝我们抬起手。
曹悦的时空之匙突然剧烈震颤,青铜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色裂纹。
我撕下浸透银血的衣摆缠住时空之匙。
当布条接触青铜表面的刹那,破妄之眼捕捉到微弱的频率共振——西南方三十里外的幽冥森林方向,某种与时空之匙同源的波动正在呼应。
"去那里!"我扯着曹悦冲向森林边缘。
身后传来空间坍缩的轰鸣声,坍塌的时空之塔残骸正在形成新的引力旋涡。
曹悦边跑边用染血的指尖在虚空画符,青铜光幕暂时阻隔了追来的空间乱流。
当我们踏入幽冥森林的瞬间,腐叶堆里突然升起无数萤火。
幽蓝光点汇聚成半透明的路标,指向森林深处某个发光的洞口。
曹悦手背的齿轮印记突然转为冰凉,时空之匙的裂纹停止蔓延。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她蹲身触碰地面。
我的破妄之眼看到土层下埋着青铜齿轮的残片,齿尖还沾着未干涸的银血。
更深处有庞大的机械结构正在运转,震波频率与时空之匙完美契合。
森林突然陷入死寂。
连风声都消失的刹那,我听见极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像是有人正在给巨型钟表上发条,又像是某种沉睡的古老机械正在苏醒。
曹悦突然抓紧我的手腕。
她掌心的冷汗渗进我新结痂的伤口,时空之匙在我们交握的双手间发出嗡鸣:"那个方向......"
暗红月光穿透树冠的瞬间,我看到她瞳孔里映出的景象——无数青铜锁链从幽冥森林地底刺出,正将整片天空编织成齿轮状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