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切的开始

1926年冬，伦敦。

昏暗小屋中的女人拂过自己孩子的脸颊，她刚结束完生产，额头、脸颊上都布满汗水，发丝紧紧黏在脸庞上。

“这是你的孩子，”负责接生的科尔夫人将孩子抱到她的面前，科尔夫人的目光落在这个女人身上。

她实在不是个漂亮的女人，甚至称不上普通，尤其是在生产过后，她的面庞看起来比之前更糟、更苍白、更虚弱，科尔甚至担心她会在孤儿院死去。可当她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又变有力量起来。

“这是你的孩子，”科尔夫人重复道，她看着女人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手中握着一根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木头棍子，指着自己，低声念叨了一句奇怪的短语，接着，在科尔夫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女人的脸上有了血色、嘴唇不再发白。

科尔夫人后退一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下个瞬间，那根木头棍子指向了她。

下一秒，科尔夫人的身形一僵，脚步一转，把孩子放到女人床边，一边念叨着，一边打开门离开：“我去给你弄点水喝，哦，也许你该洗洗，你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的……”

屋内只剩下女人和她的孩子。

她爱惜地拂过孩子还皱巴巴的脸颊，在小小的额头上印上一吻，泪水爬满她的脸颊，她喃喃低语：“汤姆，我不能……我没办法……我们、哪怕只有我们……”

1927年春，孤儿院门口。

科尔夫人怀中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儿，这个孩子有着柔顺的黑发，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他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太乖巧了？不是吗，几乎从不哭闹，安静得可怕……科尔夫人甚至怀疑这个孩子会是个哑巴……

“感谢你的收留，”那个女人——梅洛普，她感激地说，“我会尽快找到工作，然后带他回家……”她的目光不舍得落在科尔夫人怀中的婴儿身上。

“这是我们存在的原因，”科尔夫人勉强笑笑，“我相信你，会回来的。”

有很多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但是没有人回来过。科尔夫人不抱有希望。

谈话结束，梅洛普裹着一件长袍，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1936年春，孤儿院。

汤姆里德尔坐在房间里，等待科尔夫人叫他的名字。

今天是梅洛普来到孤儿院看他的日子。

“汤姆？”果然，科尔夫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汤姆，出来吧，梅洛普来了！”

他推开门，走出房间，走过大厅，果然看见那个女人在等他。

汤姆里德尔路过了不少孤儿院里的孩子，他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眼神不断在梅洛普和汤姆之间切换，同时低声说着什么，又保证汤姆一定能听见。

汤姆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贬低梅洛普的外貌、说汤姆有多么吓人、再怀疑梅洛普是不是真的是他的亲生母亲……

这些孩子都离梅洛普和汤姆有一段距离，除了——汤姆的目光冷冷扫过这些孩子，落到了梅洛普身边的女孩上，她有着一头干枯的黑发，头颅稍稍扬起，棕褐色的眼睛亮闪闪地望向梅洛普。

这是孤儿院新来的孩子，她来到这里还不到一周，没有接触过汤姆。

“汤姆，我的孩子，”

轻柔的呼唤声传来，汤姆的脚步停下，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丑陋的女人——她面色苍白，似乎常年营养不良，头发脏而凌乱，衣衫破旧，下摆格外的长，但她的目光却是柔和的，她深情地注视着汤姆。

同样的，那个女孩好奇的目光也落在了汤姆的身上。

“妈妈，”汤姆走上前，梅洛普轻轻拥住了他，接着那个女孩朝他伸出手，目光中满是好奇与羡慕：“你好，我是希瑞莉 魏特琳。”

羡慕什么？羡慕一个明明有母亲却被抛弃在孤儿院，只能苦苦等待不知何时才能离开的孩子吗？

汤姆充满恶意地想，忽视掉女孩向他的手：“汤姆里德尔。”

希瑞莉悻悻地收回手，而梅洛普的面色写满尴尬。

打过招呼过后，希瑞莉很有眼色的离去，没有再打扰母子间难得的团聚时光。

希瑞莉来到这里己经有一个周了，对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还不是特别熟悉。她的父母去世，辗转几个亲戚后最终还是来到了孤儿院。她和父母聚少离多，彼此却十分珍惜得之不易的相处时光，她的父母给了她很多爱，却没能看见孩子长大。

她在离汤姆和梅洛普不远的地方坐着，腿上放着一本书，是她为数不多的个人财产，可她却没有看，余光一首落在梅洛普身上。

不远处，梅洛普倾身想要贴贴汤姆的脸颊，却被他躲过，梅洛普有些尴尬的起身，眼眶中有泪光闪烁，她再一次承诺：“汤姆，再等我一些时间，我会带你离开的。”

汤姆在心中嗤笑，这种话他己经听她说过太多遍，自从他记事以来，几乎每次梅洛普来到孤儿院都会说出这句话，可是从来没有实现过，他己经从一开始的期待、深信不疑，变成只当这是耳旁风了。

母子会面很快结束，汤姆目送梅洛普离去，她的步履虚浮，一首如此，像一位病重的人。汤姆不知道梅洛普的情况，只是感觉的出来并不好，她的身体情况、收入、乃至相貌，似乎都不是很好。

他收回目光，却意外撞到那个女孩——希瑞莉的眼神，她依依不舍，甚至是有些眷恋地看着梅洛普的背影。

眼神相触间，希瑞莉慌忙收回视线，回到摊开的书本上，她的脸涨得通红，为自己觊觎别人母亲的行为感到不齿。

是的，她，希瑞莉，在之前和梅洛普的交谈中，被她身上轻柔的、忧郁的、哀伤的母亲般的情绪深深吸引了。

梅洛普身上散发出的忧郁气质，总让希瑞莉想到自己早逝的母亲，她的母亲，魏特琳夫人在父亲牺牲后不到一年里，带着同样的忧郁的悲伤和不舍离去了。

但汤姆并没有责怪希瑞莉的打算，她并没有什么不友好的表现，他要责怪的对象——他的目光扫过最开始那群窃窃私语的孩子们，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