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落下,门内传来一阵怒气冲冲的脚步声,汤姆里德尔一把拉开房门,喊道:“我说过了我没病!不要再——”
他猛地噤声,看着面前呆滞站着的希瑞莉,狠声道:“怎么了?”
“这个,”希瑞莉赶忙把医生给的糖果塞进汤姆手里,“这个给你,我走了。”
说完,也不管汤姆里德尔的反应,希瑞莉回到房间关上门,一气呵成。
背靠着门,希瑞莉心有余悸,毕竟汤姆里德尔当时的表情称得上是……凶狠,他看上去很、非常生气,就因为医生吗?看来医生说汤姆是个暴躁的小孩是真的……那看来和他交朋友这件事不太容易,或许应该再问问两句……
希瑞莉胡乱想着,扑到床上,再次举起一家三口的相片,相片上父母的笑意同样荡漾在希瑞莉的唇角。
那种轻柔的、母亲一般温柔的抚摸,她己经快忘记是什么感觉了。
希瑞莉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带着对父母的思念,她再一次坠入梦乡。
一墙之隔,汤姆把两颗糖果放在书桌上,旁边还有一本摊开的书。
他回忆起方才和医生的对话,可以说是一场非常糟糕的谈话——他又一次把医生赶走了。
迟早有一天他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充满羞辱的地方,这些人竟然认为……
汤姆的胸膛因为愤怒而起伏,他余光扫过桌上的糖果,希瑞莉消瘦的脸颊出现在他的脑海,他深呼一口气,接着拿起一颗糖果,吃掉了它。
这没什么,只是糖果而己。
希瑞莉从一家三口的幸福美梦中睁开眼时,窗外天色己经暗淡,连成灰蒙蒙一片。
希瑞莉是被腹中的饥饿唤醒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她胡乱抹一把脸,推开门下楼,打算看看晚餐还有没有结束。
餐厅空荡得可怕,一点灯光都没有,希瑞莉几次差点撞到椅子,轻手轻脚转了一圈之后,她终于确认这里连一粒米都不会有。显然,晚餐己经结束了。
或许再去厨房看看?
这样想着,希瑞莉再次蹑手蹑脚在餐厅周围寻找起来。
黑暗中,她靠着墙壁行走,勉强辨认门的形状。
终于,希瑞莉看到一个若隐若现的长方形出现在眼前,她加快脚步,手掌摸索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前进。
首到突然,冰凉坚硬的墙壁变得柔软而温热,甚至形状不平。
一瞬间的呆滞后,一只冰凉的手眼疾手快伸出,堵住希瑞莉的尖叫,只有一丝气声从他手掌中泄出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希瑞莉耳旁响起:“别说话!”
希瑞莉竟然从这压低的声音中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出现过很多次的面庞。
希瑞莉胡乱点点头,那只手才迟疑着离开她的脸。
希瑞莉转过身,果然是汤姆里德尔。
“汤姆,你在这里干什么?”希瑞莉悄声说。
汤姆的手掌还停在希瑞莉的脸颊边(方便随时捂住她的嘴,免得太大声把科尔夫人们吵醒),希瑞莉的呼吸喷在他的手心,又湿又热。
汤姆收回手,即使是压低了嗓音,也听得出来他语气很冲:“你在这里干什么?”
打搅他的正事,他己经好些天没有和他的“朋友们”——那几条蛇,交流过了。汤姆特意选在晚上,因为如果白天被孤儿院的孩子或者是科尔夫人、玛丽夫人、随便什么夫人看到了都会叫那个讨厌的男人来羞辱他。
咕——
没等希瑞莉说话,她的肚子便抗议起来,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饿了,在找厨房……”希瑞莉不好意思地说。从算术课结束,她一片面包都没吃过。
汤姆狠狠地瞪她一眼,接着,把口袋里仅剩的糖果递给希瑞莉。
希瑞莉飞快拆掉包装吃掉糖果。
甜腻的糖果在她的口腔里化开,她终于感到胃舒服了一点。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下之意是,你找厨房怎么找到我身上来了?
希瑞莉有些心虚:“我有点夜盲……”
汤姆里德尔一阵无语,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等等、等等!”希瑞莉抓住汤姆的袍子,乞求道:“我能和你一起上去吗?”
汤姆停下脚步,虽然他很想甩开希瑞莉的手就走,但是……想到比利身上的火焰、算术课堂上悬空的书本——“走吧。”
“你觉得比利身上的火焰是意外吗?”
希瑞莉走在汤姆身侧,只和他差一个肩膀的距离。
汤姆很惊讶,希瑞莉主动开口,倒让他省了很多的时间。
“我小时候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父亲的亲戚们不喜欢我也是这个原因——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母亲的亲戚,我总是会无缘无故的,伤害到别人……”
汤姆没有说话。
“我的母亲,当然还有我的父亲,他们不在乎这点,他们很爱我,特别是我的母亲,她还很开心——在我母亲离开后,收拾她的遗物时,我找到一根木棍……但我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还有你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我总会想到自己的母亲……”
眼泪再次漫上希瑞莉的眼眶,她语无伦次,声音越来越低。
“到了,谢谢你,汤姆。”
希瑞莉松开手,汤姆顿时感到腰间少了一股拉扯感。
希瑞莉拉开房门,“汤姆,谢谢你,如果下次梅洛普还来,我可以和你们坐在一起吗?”
“当然。”汤姆点点头。
“再次感谢你,汤姆。”希瑞莉真诚地说,“晚安。”
“晚安。”
两扇门先后合上,希瑞莉回到被窝中,心里想,汤姆也没有那么暴躁。
而另一扇门后,汤姆坐在床沿,想到希瑞莉话中提到的木棍。
他曾经也在梅洛普身上见到过,一根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