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球联盟

21世纪的最后一夜，天空死了。

叶羽亲眼看见它被撕裂。巨大的、无法名状的触手从裂缝中涌出，如同捏碎一颗脆弱的鸡蛋般，将月球捏成了冰冷的宇宙尘埃。

太阳的光芒被一种概念上的“污染”所浸染，变成了永恒的死灰色。

那一天，世界坠入了“大黑暗时代”。

那些触手带来的并非单纯的物理毁灭，而是一种更恐怖的东西——虚无。一切被触碰的事物，无论是生命还是钢铁，都会从根源上失去“概念”，被抹去“存在的意义”。

…

如今，是22世纪。

叶羽，一个活在大黑暗时代之前的“遗物”，一个没有身份档案的黑户，苟活在这座名为“新希望第七区”的钢铁囚笼里。

窗外，尖锐的警报声划破黄昏，伴随着短促而沉闷的枪响。

那是“暗部”在处决“伪人”。

电视屏幕上，全副武装的暗部警员正在展示他们新获得的力量——“灵力”。那是一种辉光，一种人类在21世纪从未拥有的超凡力量，也是这个时代唯一的“希望”。

联盟，这个从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庞然大物，以铁腕统治着一切。他们烧毁了所有关于“大黑暗时代”的影像资料，篡改了历史，让网络上关于那个时代的记载一片空白。

他们不允许任何“旧物”存在，因为旧物，意味着不确定性。

而叶羽，就是最大的不确定性。

就在此刻，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金属靴底敲击水泥地的声音，一步步逼近。

叶羽的心脏骤然停跳。

“滴…滴…滴…”

一道红外线扫描光束穿透了薄薄的门板，在他身上来回扫过。

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合成音从门外响起：

“警告：检测到未记录生命体征。身份档案无法匹配。”

“能级判定：零。”

“初步结论：疑似高阶潜伏型伪人。危险等级：未知。”

轰！

大门被暴力踹开！三名身着黑色外骨骼装甲的暗部警员呈品字形冲了进来，闪烁着幽蓝电弧的刀刃和黑洞洞的枪口，同时锁定了角落里的叶羽。

为首的警员面甲下的双眼冷酷如冰：“伪人甄别程序启动。第一问：人类的血液是什么颜色？”

“第二问：你对阳光的体感？”

“第三问：说出三件关于‘大黑暗时代’的历史事件。”

这是一套致命的逻辑陷阱。

叶羽心脏狂跳，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却强迫自己的大脑飞速运转。

“……红色。”

“……温暖。”

“……互联网的全面崩溃、月球的解体、联盟的建立。”

他的声音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三名暗部警员的气场骤然改变！

为首的队长，面甲下的瞳孔猛然收缩成针尖！

联盟的洗脑教育下，幸存者对第三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空白】！

能清晰说出这三件事的，只有两种人——联盟的缔造者，或者……

从那个时代活下来的怪物！

旁边一名队员手里的仪器发出了轻响。

“队长，生命体征无异常。但……检测到一种从未见过的灵力波动！极其微弱、稳定，结构……完美得像一颗休眠的种子，还是高档货！”

“种子？”队长的呼吸陡然粗重，眼中的冷漠瞬间被一种发现绝世宝藏的狂热所取代。他缓缓收起武器，语气却比之前更加危险，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目标等级提升至【绝密】！立刻带……”

他的话戛然而止。

另一名一首沉默的队员，身体突然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双眼不知何时己经化作了两轮深不见底的黑暗旋涡。

他死死盯着叶羽，声音嘶哑而扭曲，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不对……头儿……他身上……有同类的味道……”

“不是幸存者……是……源头……”

这个词一出，队长脸上的狂热瞬间凝固，随即转变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原始的贪婪。他伸出舌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个动作让他那张冷漠的脸显得无比诡异。

他们不是人！

这个念头在叶羽脑海中轰然炸开！

【警告：检测到低阶拟态伪人X3，威胁等级：致命！】

【宿主根源受到威胁，‘杀戮心眼’协议被动激活……胜率判定中……】

【胜率：0.01%】

一道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陌生的信息流，突兀地在叶羽意识中炸响！

也就在同一瞬间，一个冰冷、高远、仿佛来自宇宙根源的声音，首接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我是R。你不需要理解我的身份。你只需要知道，你，就要死了。”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墙壁、地板，整个房间都像融化的蜡烛般开始流淌、剥落。

三名“伪人”同时伸出手，他们的手臂无限拉长，化作漆黑的触须，想要将叶羽拖入他们身后正在缓缓撕裂开的、与“大黑暗时代”那道裂缝一模一样的……黑暗之中。

“暗域……”叶羽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比死亡更甚的恐惧攫住了他。

“嘿。”R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轻笑，“那不是生者该去的地方。凡入此门者，或彻底‘归零’，或异化为‘伪物’，再无归期。”

“而你，将要去往的……”

R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义”之力！

“……是‘另一边’！”

轰隆隆——！！！

整个世界，在叶羽眼前猛烈震动！

22世纪的钢铁丛林正在解体，高楼大厦化作流光溢彩的数据瀑布，在他眼前分崩离析。

脚下的地面彻底崩塌。他感觉自己和那三个伪人一起，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从“现实”中剥离，坠入了一个全新的维度！

当一切稳定下来时，叶羽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

脚下是干裂亿万年的暗红色土壤，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尘埃的味道。

他抬起头。

头顶，是陌生的、瑰丽而恐怖的星空。

三轮颜色各异的巨大月亮——血红、幽蓝、惨白——静静地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之上，投下诡异的光辉。

这里，不是地球。

【欢迎来到……十六州。】

R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判决，在叶羽的脑海中回响。

【新手试炼，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