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婚礼上的废物

第1章 婚礼上的废物

红酒泼洒在秦墨的西装上，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廉价布料缓缓下渗，在浅灰色的面料上晕开一片难看的痕迹。刺鼻的酒精味混合着宴会厅里的香水味，让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连杯酒都端不稳，果然是废物！"苏志远故意提高音量，手中的空酒杯"啪"地砸在秦墨脚边，飞溅的玻璃碎片划过他的皮鞋，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

宴会厅里的笑声此起彼伏。秦墨能清晰地听到身后几位苏家亲戚的窃窃私语：

"听说就是个街头混混..."

"老爷子老糊涂了，把清雪嫁给这种人..."

"估计是看中他那张脸..."

秦墨缓缓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开始擦拭皮鞋上的酒渍。这个动作让他西装后背的接缝处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这件打折买的西装确实不太合身。

"行了行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岳母王梅踩着高跟鞋走过来，尖锐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后厨缺人手，你去帮忙洗碗。"

秦墨抬起头，视线越过王梅喷了太多发胶的盘发，落在主桌上的苏老爷子身上。老人正在咳嗽，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攥着餐巾，指节发白。但秦墨注意到的是他指甲边缘那一圈不正常的青紫色——曼陀罗中毒的典型症状，12小时内不处理必死无疑。

"我跟你说话呢！"王梅见秦墨没反应，伸手就要拧他耳朵。

"妈。"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苏清雪不知何时站在了秦墨身后，白大褂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宾客都看着呢。"

秦墨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这种味道他很熟悉，每次去医院给老爷子送饭时都能闻到。

"清雪，你怎么还护着他？"王梅压低声音，"要不是老爷子坚持..."

"我知道。"苏清雪打断母亲，目光扫过秦墨擦鞋的手，"婚礼流程还没走完。"

秦墨注意到她说话时右手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戒指很朴素，是老爷子硬要她戴上的。

宴会持续到晚上十点。秦墨被安排在最后一桌，和几个远房亲戚坐在一起。桌上的菜己经凉了，油凝结成白色的块状物。他机械地咀嚼着一块发硬的龙虾肉，咸腥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让他想起战场上应急口粮的味道。

"听说你以前是当兵的？"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凑过来，嘴里喷出浓重的酒气。

秦墨点点头，没有接话。他的余光始终关注着主桌的情况——老爷子的咳嗽越来越频繁，脸色也开始发青。

"在部队干什么的？炊事班？"男人不依不饶，引来同桌的哄笑。

"后勤。"秦墨平静地回答，手指轻轻着藏在西装内袋里的银针。针尾的龙纹隔着布料传来细微的凹凸感，这是他唯一带进苏家的"嫁妆"。

午夜十二点，宾客终于散去。秦墨帮着服务员收拾残局，把一个个沾满口红印的高脚杯放进托盘。玻璃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让他想起某个雨夜子弹壳落地的声响。

"你睡客房。"苏清雪走过来，递给他一套洗漱用品，"明天早上八点，去医院给爷爷送药。"

秦墨接过袋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苏清雪像触电一样缩回手，转身快步离开。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急促的声响，渐渐消失在二楼走廊尽头。

凌晨两点，整栋别墅陷入沉睡。秦墨悄无声息地撬开老爷子卧室的门锁。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老爷子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而不规律。

秦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指尖搭上老人的手腕。脉搏迟缓而紊乱，皮肤温度异常的高——毒素己经侵入循环系统。

"果然如此..."他低声自语，从内袋取出银针。

针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秦墨深吸一口气，将第一根针刺入老爷子心口三寸的位置。就在第二根针即将落下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谁在那里？！"苏清雪的声音伴随着刺眼的手电筒光线一起袭来。

秦墨眯起眼睛，手中的银针微微偏转，在老爷子皮肤上留下一道细小的血痕。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苏清雪己经冲到床边。

"你在对我爷爷做什么？！"她伸手就要拔针。

"别动！"秦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苏清雪的皮肤冰凉而柔软，脉搏在他指尖下剧烈跳动，"这是解毒。"

苏清雪僵住了。作为医学博士，她认得出这种针法——既不是西医的注射，也不是普通的中医针灸。针尾的龙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雪白的床单上。

"爷爷！"苏清雪惊呼。

"毒素排出来了。"秦墨松开她的手，声音平静得可怕，"再过十分钟拔针。"

苏清雪跌坐在床边，白大褂的衣角沾上了那滩黑血。她抬头看着秦墨，眼神复杂："你到底是谁？"

秦墨没有回答。窗外，一只夜莺突然鸣叫起来，声音凄厉而悠长。

夜莺的啼叫声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老爷子微弱的呼吸声。黑血在床单上晕开，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混合着某种苦涩的草药气息。秦墨的手指仍停留在银针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种毒叫'七日枯'，"秦墨的声音低沉，"前六天症状像普通感冒，第七天心脏骤停。"

苏清雪的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发白。她盯着爷爷胸口的银针，针尾的龙纹在月光下仿佛在游动。"你怎么会知道？"

秦墨没有回答。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些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黑暗的实验室、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滴答作响的定时器...这些记忆碎片像刀子一样搅动着他的神经。

老爷子的眼皮突然颤动，缓缓睁开。"孩...子..."他嘶哑地呼唤，枯瘦的手抓住秦墨的手腕，"你...知道'青龙'吗？"

这个称呼像一记重锤击中秦墨的胸口。他的视线瞬间模糊，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硝烟的味道充满鼻腔。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站在燃烧的废墟中，臂章上的龙纹被鲜血浸透...

"爸！您在说什么？"苏清雪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她掰开爷爷的手，转向秦墨的眼神充满警惕与困惑。

秦墨收回银针，针尖上的血珠滴落在实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他转身时，苏清雪注意到他后颈处有一小块暗红色的刺青——像是一片被灼伤的龙鳞。

"三天内不要吃任何人送来的药。"秦墨将银针收回内袋，"包括医院开的。"

楼下突然传来冰箱门开关的声音。王梅每晚两点准时偷吃降糖药的习惯，成了此刻最好的掩护。秦墨悄无声息地退到门边，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一眼床单上的黑血——那痕迹隐约组成了一个奇特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苏清雪站在窗前，看着秦墨的身影融入夜色。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让他看起来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她无意识地转动着婚戒，首到冰凉的金属硌得手指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