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爷深吸口气。
勉强咽下喉头一口老血。
怎么回事?
怎么兄长突然就变了主意?
“兄长,我们不辛苦,身为镇国公府的一份子,为公府出力乃是我们分内事”
谢二爷笑得勉强。
“唉,二弟,你非要让我把话说的这么清楚吗?”
镇国公转过身,眼底有些不耐烦。
“你跟弟妹管家数年,我镇国公府账面便连年亏损,一年花费数十万之巨,我让刘嬷嬷去查了盛京城内的各项日常开支物价,国公府的开销竟是寻常公侯伯府数十倍的开销!”
“人家十分之一的人口,开销是人家的数十倍?我倒想问问你与弟妹,咱们府内的银钱,都去哪儿了这些银钱别说养一个区区几十口人的国公府,就是招兵买马都够了!”
“造反”二字,镇国公压回了喉间。
他对着谢二爷冷笑一声。
“实不相瞒,我还查了各房每年的开销。啧啧,二弟,二房与寿安堂真是令人惊讶啊往日的生活竟比宫内的娘娘们还奢糜!”
镇国公重重地一拍桌子,横眉怒目!
“说!那些银子你们究竟拿去做了什么!”
要不是那日李嬷嬷出声提醒。
他还真不知道,府内的珍宝库,那样多的奇珍异宝,都消失不见。
更巧的是,在他回府当天,珍宝库就恰好失火。
一个巧合是巧合,数个巧合,那就是人为了!
好端端的,珍宝库为何失火?
镇国公不由得深思起来。
还不是为了掩盖珍宝库中宝物丢失的罪名?!
那些好东西都拿去做什么了,镇国公都不需要查就知道,肯定是进了二房的私库里!
这对母子,从前就无法无天。
气死了他母亲不说,还以妾室之身扶正,老二这个妾生庶子,也成了嫡出!
镇国公眼底藏着深重的恨意。
可惜他当年继任镇国公,他父亲唯一的要求,便是善待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子。
珍宝库的事被拆穿,谢二爷有些狼狈。
“兄长,那些那些东西都是正常使用损耗加上人情往来,打赏,总是有些损耗的,再加上那日确实是意外失火,导致贵重物品遗失”
镇国公已经不想听他这么拙劣的解释。
总归东西是丢了,也进了二房的口袋里。
“那这府中账务呢?”
谢二爷有些词穷了。
这些年,他确实打着郑国公府的名号在外结交朋友。
若非如此,盛京城随便砸下一块牌匾,便能砸死一堆四五品。
光凭着他一个五品京官的职位,谁会理会他?
瞧见他这副被人拆穿了还要强撑的死样子,镇国公耐心实在告罄。
“好了,给你三日时间,将那些东西归还公中,不然,这后果,你就自己承担吧!”
镇国公想了想,自己要嘱咐的事情都说的差不多了。
便满意地点点头。
要朝着门外走去。
“且慢,兄长。”
谢二爷深呼吸好一会儿,面上又带上笑看着镇国公。
“那些东西,待我凑齐了,便交回公中账目,不过,日后柠姐儿回门时,兄长能否待柠姐儿好些?至少应有的体面,该给她的。她如今,毕竟已经是辅国公世子夫人。”
镇国公眉眼不耐。
谢三爷奇道:“二哥,你很奇怪啊!怎么总是提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柠姐儿是你女儿,长兄只是大伯呢!”
谢二爷尴尬一笑。
“我也是为了国公府着想”
“显着你了?”
镇国公想回潇湘院很久了,屡次被谢二爷打断。
他看谢二爷不爽已久,索性给了谢二爷一脚。
随后,他大步流星走出门。
谢二爷再次飞出去。
谢三爷好心给他请了个侍医。
回到潇湘院。
镇国公惊讶地发现,这么晚了,谢梵镜竟还在林岚院中。
“梵姐儿?这么晚了,你怎得还不回自己院中安置?”
谢梵镜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母亲。
朝着镇国公行了个礼:“父亲,请移步书房,我有事与你说。”
一炷香后,两父女到了镇国公的书房内。
镇国公一天过去了,还没摸上夫人的手。
他有些生气了。
但对面的人是他闺女,他便把气忍了回去。
准备回头全撒在二房人的身上。
“近日家中的事情,父亲是怎么看的?”
谢梵镜开门见山,直接说了出来。
啊?
他怎么看的?
什么事?
见他茫然,谢梵镜便直接说了:“二妹妹抢我亲事,家中账本,珍宝库,我的下人盗窃小库房珍宝,还有母亲中毒,禹哥儿身边小厮欲下药之事。”
她一次性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镇国公慢慢觉出不对来。
他皱眉。
“你是说”
“这绝非偶然,有人要害镇国公府。”
谢梵镜认真地盯着镇国公。
“父亲,您最好排查一遍您与哥哥身边的人,再将自己的书信,随身物品都查一遍。防范于未然。”
“若我是那人,先设法引发镇国公府内部矛盾,让府内的人斗得两败俱伤,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稳坐钓鱼台。”
“再派内奸在府内藏通敌叛国的书信,镇国公府便可一夕倾覆。”
“以父亲的聪明才智,恐怕也已经觉出不对了吧?为何母亲多年不肯掌中馈,您与母亲相爱甚笃,却因误会分离。母亲为何多年不肯亲近我与您跟弟弟?”
“我们一家离心,谁会得利?”
谢梵镜的问题连续抛出。
镇国公被她砸得晕晕乎乎。
“等等,你是说,多年前那件事,你相信我是清白的?”
镇国公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当年,他喝醉睡书房,第二日,被国公夫人林岚抓到他跟张姨娘睡在一张床上。
从此夫妻离心。
他那时就觉得不对,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碰过其他女子的任何记忆。
对张姨娘更是陌生。
可是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就是他睡了张姨娘。
林岚与他赌气,直接将张姨娘抬了房。
那时,谢梵镜刚出生不久。
但,当时这么多人都不相信他的话。
那会儿才这么点子大的谢梵镜,又怎么知道他清白呢?
镇国公疑惑地瞅着他闺女,眼神里满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