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百乐门下的暗影

夜上海，华灯初上，霓虹流淌。百乐门的爵士乐声穿透厚重的玻璃，将舞池里扭动的身躯和空气中弥漫的烟酒气一同推向极致。这里是冒险家的乐园，也是淘金者的天堂，更是隐藏着无数秘密的巨大舞台。

沈如意，24岁，此刻正穿着一身如蓝宝石般璀璨夺目的宝蓝色丝绒旗袍，把原本就婀娜的身材包裹的更加性感迷人，独自在舞池中央旋转。她的舞姿轻盈而充满魅惑，每一步都踏在乐曲的节拍上，每一下转身都引得周围宾客的目光。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波流转间似乎能勾走所有人的魂魄。可没有人知道，这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里，藏着的是远超她年龄的冷静与洞察。她不是普通的，她是中共地下党的一员，代号“蝴蝶”，在百乐门这个鱼龙混杂之地，为组织搜集着最隐秘的情报。

今夜，她的目标是靠在吧台边，正与几位军官谈笑风生的财政部秘书长——张培林。这个看似清廉的官员，实际上与日方暗中勾结，近期有一批重要物资将通过他手运往上海。沈如意需要知道这批物资的具体运输路线和时间。她轻轻扭动腰肢，状似无意地靠近吧台，余光扫过张培林，他手中的雪茄烟雾缭绕，遮盖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张秘书长，今夜怎么有闲情逸致来百乐门消遣？”沈如意娇声开口，声音如莺啼婉转，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张培林转过头，看到是沈如意，眼中立刻堆满了笑意：“原来是如意小姐，能在这里见到你，当真是我的荣幸啊。”他肥腻的手想去握沈如意的手，却被她巧妙地避开，顺势接过他手中的酒杯，送到自己唇边轻抿一口。

“秘书长最近可真是日理万机呢，听说有笔大买卖要做？”沈如意不着痕迹地套话，语气听似漫不经心，却紧盯着张培林的反应。

张培林脸色微变，随即哈哈一笑：“如意小姐消息灵通啊。不过，不过是些小生意，不值一提。”他眼神闪烁，显然有所隐瞒。

沈如意心里冷笑，知道首接询问无果。她端起酒杯，看似随意地问道：“秘书长，今晚天气闷热，想来明日的船运会很顺畅吧？尤其是在这个时节，江面平静，最适合货物运输了。”她用“船运”和“江面平静”试探，看他是否会将物资与水路联系起来。

张培林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他肥胖的身体微微倾斜，低声对身边的一名军官耳语了几句，那军官点点头，随即离开。沈如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头一紧：**张培林竟然如此警惕？看来这批物资比想象中更重要。**她注意到张培林刚刚耳语时，指尖无意识地在吧台光滑的木质台面上划了两下，虽然动作极小，但多年的情报训练让她对任何细节都保持警惕。

正当沈如意思索之际，一个冷峻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如意小姐的舞姿，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沈如意的心猛地一跳，她认得这个声音。那是顾淮之，军统新晋的少将，也是她深爱的同志。她知道他也在百乐门，但未曾料到会以这种方式相遇。她努力压下心头的悸动，缓慢转身，脸上挂上职业的笑容：“顾少将过誉了。不知顾少将今夜莅临，有何贵干？”她打量着他，他身着笔挺的军装，眉目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完美地伪装成一名冷酷的特工。只有她知道，这副躯壳下跳动着一颗炽热而坚韧的革命之心。

顾淮之深邃的目光扫过沈如意，又若有似无地掠过张培林，随后才在她身上停留。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与她虚碰一下：“不过是公事缠身，顺道来此一探。”他的话语模棱两可，却在沈如意的耳边低语了一句极轻的声音：“小心，目标有变。”

沈如意心头巨震，面色却丝毫不显。她知道顾淮之不会无的放矢，这简单的西个字意味着她今晚的计划可能面临危险。她对顾淮之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顾少将公务繁忙，可别忘了享受这夜上海的良辰美景啊。”她说完，便借故离开了吧台，走向舞池的另一端。

在离开的路上，沈如意冷静地分析着顾淮之那句低语的含义。目标有变，是说张培林本人有问题，还是他手中的情报有变？她回想起张培林刚刚耳语时的动作，以及他指尖在吧台划过的痕迹。那并非随意，而像是某种传递信息的暗号。

舞曲再度响起，沈如意重新融入舞池。她需要尽快找到新的线索，或者确认顾淮之的提示。她目光扫过舞池边缘，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张培林刚刚耳语的那名军官身上。那人正与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低声交谈，而那女子，正是百乐门新来的，代号“夜莺”——军统在百乐门的眼线。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脑海中形成：**难道，张培林是在利用军统的眼线传递情报？**如果是这样，顾淮之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沈如意的心弦绷紧，今夜的百乐门，远比她想象的要危险得多。她必须尽快行动，否则，她和顾淮之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舞池中央，顾淮之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他正与几位军官交谈，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但在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沈如意仿佛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他知道些什么，却无法首接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