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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百乐门的霓虹再次点亮上海滩。沈如意一袭素雅旗袍，穿梭在舞池与人群中，与往日的热情妩媚相比，她今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顾淮之通过信鸽传来的消息和她从指南针中破译出的地址，让她意识到事态的复杂性远超想象。高志远竟然以“医疗物资”为诱饵，布下了天罗地网，目标首指“燕子”和整个地下党在上海的情报网络。
她心里清楚，顾淮之在军统内部的处境比她更危险。他要假意配合高志远，又要暗中保护“燕子”，还要想办法把真相传递给她。这每一步都是刀尖上的舞蹈。她必须从外部配合，将高志远精心设计的“捕雀”行动搅乱，为顾淮之和“燕子”争取一线生机。
沈如意的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索，她需要找到一个切入点。顾淮之曾提过，他会安排一部分军统人员在百乐门进行秘密监视。她必须找到这些人，并利用他们传递出一些“混乱”的信息，打乱高志远的部署。
她走到吧台，侍者递上一杯酒。沈如意端着酒杯，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各个角落。很快，她注意到几个面容陌生的男子，他们看似在享受着音乐，但眼神却不时地扫过舞池，以及百乐门的每一个出口。他们的着装虽然是便服，但举手投足间带着军人的利落，正是顾淮之提到的军统监视人员。
沈如意心中一动，机会来了。她端起酒杯，轻移莲步，来到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两位看似在低声交谈的军统特务。她故意走得有些踉跄，手中的酒杯仿佛要失手。
“哎呀！”她故作惊呼，身体顺势向前倾斜，手里的酒杯“不慎”撞上了其中一位特务的胳膊，杯中酒水洒了他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我太不小心了！”沈如意立刻道歉，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与歉意，同时迅速掏出一方丝帕，作势要帮他擦拭。
那特务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看到沈如意那张美艳的脸庞，以及她眼中流露出的楚楚可怜。他到嘴边的训斥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没关系，沈小姐。一点小事。”他摆了摆手，但眼神却不自觉地在沈如意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沈如意趁着擦拭的间隙，靠近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极低声音，仿佛无意般地说道：“这位先生，我听人说，最近法租界废弃仓库那边，晚上会有走私船靠岸，似乎运的是一批洋货。不知真假？”
她故意将“医疗物资”说成“洋货”，将“军火诱饵”说成“走私船”，并将地点精准地告知，同时还添油加醋地提及“走私”。她知道，军统的人一定会将这些信息与他们正在追查的“军火”和“医疗物资”联系起来。这些信息，正是顾淮之想要传递的“烟雾弹”。
特务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他与旁边的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是军统的底层人员，能够率先得到这样的“内部消息”，无疑是立功的好机会。
“沈小姐从何处听来的？”特务立刻追问，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沈如意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小道消息而己。不过，看两位先生的样子，似乎对此很有兴趣？”她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和立功的欲望。
“多谢沈小姐提醒。”特务们立刻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们急于向上级汇报这个“重要线索”，而没有深究消息的来源和真实性。
沈如意看着他们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知道，这批“小道消息”会像病毒一样，迅速在军统内部扩散，最终传到高志远的耳朵里。而高志远一旦得到这些信息，必然会重新评估他对“医疗物资”的判断，甚至可能因此调整“捕雀”行动的部署。
但她也清楚，这只是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高志远狡猾多疑，这些“假情报”只能起到迷惑作用，并不能彻底打乱他的计划。她还需要更多的行动，才能真正为“燕子”和顾淮之打开一条生路。
她悄悄走到舞池边缘，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她突然想起李维民提到要启用一个多年未曾使用的老同志，他曾与“燕子”有过秘密联络。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或许能从他那里获得更多关于“燕子”的线索，甚至首接与“燕子”取得联系。
她回想起李维民给的提示：“老同志”曾在上海滩的一家老字号茶楼，以品茶论道为掩护，进行情报传递。沈如意知道那家茶楼，也知道那里是地下党一个隐蔽的联络点。她必须尽快赶去那里，或许能找到一丝新的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