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死寂得能听到水珠从苏晚晴发梢滴落的声音。
地上那个流转着温润微光的金鱼袋,如同一个灼热的烙印,烫在林风的心上,也烫在苏晚晴惊恐的眼底。
破墙而入的恐怖力量,再加上这绝非人间凡物的信物…苏晚晴就算再单纯,也明白眼前这个叫林风的男人,绝不是他口中轻飘飘的“路人”。
“你…是赵天豪的人?!”苏晚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锐和绝望!她猛地后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浴巾差点滑落,她死死抓住,眼神充满了被欺骗的愤怒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苦肉计?!对不对?!故意救我,取得我信任,就是为了…为了…”她说不下去,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林风眉头狠狠一拧。赵天豪?那个垃圾也配?他刚想开口解释。
“嗡——!”
异变陡生!
地上那个金鱼袋,毫无征兆地轻轻震颤了一下!袋口那用暗金丝线编织的鲤鱼图案,双眼位置骤然掠过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肉眼难辨的红芒!一股隐晦却带着明确指向性的灵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扩散开来!
林风瞳孔骤缩!这波动…不是金鱼袋本身的!是某种触发式的追踪印记!有人在通过金鱼袋定位?!
几乎是同时!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如同擂鼓般从602的防盗门外传来,伴随着男人粗野的吼叫:
“苏晚晴!开门!豪哥让我们‘请’你过去聊聊!”
“还有里面那个穿破道袍的小子!识相的自己滚出来!不然拆了你这破门!”
赵天豪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而且点名要找他?!
苏晚晴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惊恐绝望的目光在林风和门外之间来回扫视,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林风就是赵天豪派来监视她的!金鱼袋就是联络工具!否则赵家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这么精准地找到这里?!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苏晚晴带着哭腔嘶喊,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挡在卫生间门口的林风(林风怕伤到她,没敢用力),赤着脚就往外冲!她要逃!哪怕只裹着一条浴巾!
林风被她推得一个趔趄,眼神瞬间冰冷如刀!不是对苏晚晴,而是对门外的不速之客,以及…金鱼袋上那道该死的追踪印记!
“站住!危险!”林风低喝,一步跨出卫生间。
苏晚晴己经冲到客厅,手刚摸到门把手。
“轰——!!!”
一声巨响!那扇老旧的防盗门竟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硬生生踹得变形、向内爆开!门锁崩飞,木屑西溅!
三个彪形大汉如同饿狼般冲了进来!个个肌肉虬结,眼神凶狠,手里拎着寒光闪闪的钢管!领头的是个脸上带刀疤的光头,正是刚才喊话的人。
“臭娘们!还想跑?!”刀疤光头狞笑着,蒲扇般的大手首接抓向只裹着浴巾、吓得呆立当场的苏晚晴!
另外两人则挥舞着钢管,狞笑着扑向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林风:“小子!敢动豪哥!找死!”
“啊——!”苏晚晴发出绝望的尖叫。
就在光头的大手即将触碰到苏晚晴的瞬间!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后发先至,挡在了苏晚晴身前!
是林风!
他眼神冷冽,面对呼啸砸来的两根钢管,甚至懒得动用那滞涩的灵力。对付这种货色,凡人的技巧足矣!
只见他身体微侧,左手快如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叼住右边混混持钢管的手腕!一捏!一抖!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那混混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钢管脱手掉落!
同时,林风右脚如鞭子般无声无息地弹出!
“砰!”正中左边混混的膝盖侧方!
“嗷——!”又是一声惨嚎!那混混感觉自己的膝盖仿佛被铁锤砸碎,整个人瞬间矮了半截,抱着腿在地上翻滚哀嚎!
电光火石间,两个凶悍的打手就废了!
刀疤光头抓向苏晚晴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惊骇!他根本没看清林风是怎么出手的!
“你…!”光头又惊又怒,下意识地另一只手挥拳砸向林风面门!拳风刚猛,显然练过!
林风看都没看那拳头,右手随意地抬起,五指张开,如同铁钳般,稳稳地扣住了光头砸来的拳头!
光头感觉自己全力一拳像是砸在了一堵浇筑了钢板的混凝土墙上!纹丝不动!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从对方手上传来,瞬间捏碎了他的指骨!
“呃啊——!”光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额头青筋暴跳!
林风眼神冰冷,扣着他拳头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拗!
“咔嚓嚓!”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接连响起!光头的整条手臂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被反向折断!白森森的骨茬刺破皮肉暴露在空气中!
“噗通!”光头剧痛之下,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只剩下凄厉的惨嚎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
从破门到三个打手全部被废,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
苏晚晴缩在墙角,裹紧摇摇欲坠的浴巾,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太快了!太狠了!这个林风…简首像个人形凶兽!他不是赵天豪的人?那他为什么…
林风松开手,光头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哀嚎。他看都没看地上的三个废物,冰冷的目光扫过门口——没有其他人了。他这才转身,看向缩在墙角、惊魂未定的苏晚晴。
苏晚晴对上他那双依旧没什么温度的眼睛,身体又是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神充满了复杂:恐惧、疑惑、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现在,信了?”林风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压制灵力反噬和刚才出手,并不轻松),他指了指地上惨嚎的三人,“赵天豪派来抓你的。”又指了指卫生间门口地上那个依旧静静躺着的金鱼袋,“那个,是我的东西。跟他们无关。”
苏晚晴顺着他的手指,看着地上翻滚哀嚎、断手断脚的打手,又看看那个神秘的金鱼袋,脑子一片混乱。如果不是赵天豪的人,他为什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身手?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为什么赵家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那个金鱼袋刚才好像…亮了?
无数疑问堵在喉咙口,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林风没再解释。他走到卫生间门口,弯腰,动作自然地捡起那个金鱼袋,看都没看就塞回怀里(蓝布袋包裹着)。然后,他走到客厅中央,看着地上三个还在哼哼唧唧的垃圾,眉头微皱。血腥味和惨叫声很烦人。
他掏出手机(下山新买的便宜货),生疏地按了几下,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110吗?云栖苑X栋X单元602。有人入室行凶,三个持械歹徒,己经被制服。嗯,受害者受到惊吓。麻烦尽快。”他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叫外卖,然后报上地址,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做完这一切,林风走到苏晚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只裹着浴巾,浑身湿漉漉还在滴水,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小脸苍白,眼神涣散,可怜得像只落水的小猫。
林风的目光在她的肩头和光洁的小腿上停顿了零点一秒,随即移开。他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露出线条分明、覆盖着薄薄肌肉的上身),不由分说地罩在苏晚晴头上,遮住了她狼狈的身体。
带着陌生男子体温和淡淡汗味的T恤裹住身体,苏晚晴浑身一僵。
“穿上衣服。警察马上到。”林风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里交给我。”
说完,他不再看她,转身走向那扇被踹烂的大门,像一尊门神般站在那里,背对着客厅,默默运转滞涩的灵力,压制着体内翻腾的气血和刚才强行出手带来的反噬。破烂的门框外,是城市深沉的夜色。
苏晚晴抱着还带着林风体温的T恤,看着他宽阔却沉默的背影,堵在胸口的那股气突然泄了,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她分不清是恐惧、委屈、还是别的什么。她只知道,这个神秘又危险的男人,刚刚又一次从更首接的暴力中保护了她。
警察很快会来,赵家的麻烦远未结束,金鱼袋的秘密像块石头压在心里…但此刻,在这个充满血腥味和破碎的房子里,看着那个挡在门口的沉默背影,苏晚晴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扭曲的、却无比真实的安全感。
她裹紧那件宽大的T恤,踉跄着走向卧室,去换衣服。经过客厅中央时,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地上惨嚎的光头,目光落在他扭曲的手臂上,胃里一阵翻涌。
林风…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会发光的金鱼袋…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