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昭踩着细高跟走出云顶酒店时,夜风卷着梧桐叶掠过她脚边。
林怀瑾把羊绒外套搭在她臂弯,指尖微微发颤——他跟了沈南昭半个月,还是不习惯她眼尾扬起时那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
“周小姐的助理刚在五个五百人业主群里发了照片。”他压低声音,手机屏幕亮起,是周雪刚发的朋友圈:九宫格里沈南昭端红酒杯的侧脸被截成锐角,配文“可怜人发疯实录”,点赞数己经破千。
沈南昭低头扫了眼,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手机壳。
她想起离婚那天在民政局,陈默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甩在她脸上,说“你这种没工作的黄脸婆,出了门连碗牛肉面都吃不起”。
现在她看着手机里那些“精神失常”的评论,突然笑出声——笑周雪蠢,竟以为靠几张角度刁钻的照片就能踩住她的命门。
“去地下车库。”她把手机递给林怀瑾,“让小王把我那辆迈巴赫开过来。”
林怀瑾应了声,转身时瞥见柱子后面闪过道人影。
周雪正缩在消防栓旁,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她鼻尖发亮。
她手指翻飞,估计是在联系营销号买通稿。
沈南昭的助理突然顿住脚步,摸出西装内袋的微型摄像机——这是今早沈南昭特意让他准备的,说“疯狗咬人前,总得先录下它呲牙的样子”。
迈巴赫平稳驶上高架时,沈南昭的私人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李记者”,八卦娱乐报的狗仔,专门挖富豪圈的腌臜事。
她接起来,尾音带了点漫不经心的甜:“李老师,我这有个大新闻,够不够让你们报纸销量翻三倍?”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传来打火机的咔嗒声:“沈太太?您不是离婚了么?”
“现在该叫沈小姐。”她望着车窗外流动的霓虹灯,“我要曝陈默的料——三年前他让秘书周雪堕胎的医院记录,还有他转移夫妻共同财产时签的阴阳合同。但我有个条件。”
李记者倒抽口冷气:“您这是要把他往死里踩?”
“踩死倒不至于。”沈南昭捏着蓝钻项链,钻石割得指尖发疼,“我要让全天下人知道,谁才是被踩进泥里的那个。”她顿了顿,“作为交换,明天中午十二点,你带着摄像机来我新公司,我给你独家专访。”
电话那头的打火机又响了。
李记者显然在权衡——沈南昭这名字现在自带流量,要是真能挖到陈默的黑料,他能从狗仔熬成王牌。
“成。”他终于松口,“我现在就去调医院的监控。”
挂了电话,沈南昭敲了敲前座:“怀瑾,联系星耀传媒。”
林怀瑾从储物格里摸出平板,指尖在屏幕上翻飞:“己经在联系了,他们说热搜推广最低三百万,能买三个小时的前排。”
“买。”沈南昭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标题就用‘陈默曾抛弃怀孕妻子’、‘周雪原是插足者’、‘订婚宴变道歉现场’。”她盯着平板上的账户余额——刚在云顶买的单是两百万零五千,系统十分钟前刚返了两千零五万,足够烧这把火。
凌晨两点,周雪窝在陈默的公寓里刷手机。
她刚把通稿发到三十个营销号,正得意地看评论区的“心疼陈总”,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周小姐,您看看热搜!”她的助理小璐带着哭腔,“#陈默 堕胎# 冲上第二了,还有人贴了医院缴费单,收款方是‘周雪’!”
周雪手一抖,手机砸在胸口。
她慌忙点开热搜,眼前发黑——第一条就是李记者的爆料:“独家!陈默与周雪三年前密会私立医院,缴费记录显示‘无痛人流术’。”配图是模糊的监控截图,能看清陈默扶着脸色惨白的周雪从妇科诊室出来。
第二条热搜更狠:“订婚宴‘疯女人’竟是被净身出户?知情人曝陈默转移财产证据。”附上的阴阳合同扫描件里,甲方栏“陈默”两个字力透纸背。
“这不可能!”周雪尖叫着摇醒陈默,“那些记录早该销毁了!”
陈默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手机屏幕的冷光把他脸照得发青。
他看见第三条热搜时,瞳孔骤然收缩——沈南昭的专访预告挂在热一,标题是“被净身出户的全职太太:我花的每一分钱,都在打你们的脸”。
“叮——”
陈默的私人手机弹出消息,是财务总监发来的:“陈总,明远科技的投资部刚才来函,说要重新评估我们的合作。”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突然想起沈南昭离开订婚宴时说的话。
她说“疯女人的钱,够不够烧了你们的全世界”,现在他终于懂了——原来最狠的火,从来不是烧在身上,而是烧在所有人看得到的地方。
而这场火,才刚烧到最旺的时候。无需修改
当陈默的私人手机在凌晨五点第三次响个不停时,他正蜷缩在真皮老板椅里,面前电脑屏幕散发着冷白色的光——“陈氏集团股价暴跌18%”的红色数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财务总监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陈总,明远科技带头撤资,其他几家机构也跟进了,现在账上的流动资金连下周的工资都发不出来……”
“废物!”陈默抓起桌上的水晶镇纸砸向落地窗,玻璃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去联系公关部,十点召开发布会!就说那些爆料是沈南昭的报复,是她因爱生恨……”
话还没说完,手机“啪”的一声摔在了地毯上。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后颈全是冷汗——三年前他让周雪堕胎时,特意选了境外私立医院,销毁了所有纸质记录;转移财产的阴阳合同更是藏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
可沈南昭是怎么拿到这些的呢?
难道……他突然想起离婚那天,沈南昭站在民政局门口,被风吹乱的碎发下,眼睛亮得像淬过火的刀。
十点整,陈氏集团顶楼的发布会现场座无虚席。
陈默系着深蓝色领带走上台,喉结上下动了两下:“各位媒体朋友,网上关于我的爆料全是不实信息……”
“陈总,能解释一下这张聊天记录吗?”第三排的娱乐记者举着手机站起来,屏幕投影在墙上——2020年3月15日,陈默给周雪发的消息:“把医院的缴费单烧干净,别留任何痕迹。”
“还有这张转账记录!”经济版记者也跟着举手,“2021年5月,您个人账户向离岸公司转了两千万,备注是‘沈南昭查不到的钱’。”
闪光灯连成一片,陈默衬衫的后背全湿了。
他听见台下有人喊:“陈总,您之前说沈小姐是‘没工作的黄脸婆’,现在她的新公司估值过亿,您怎么看?”
“够了!”他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砸过去,瓶身撞在摄像机上弹开,“这都是沈南昭的阴谋!她就是个……”
“陈总,您太太周小姐到了。”助理突然凑到他耳边说道。
周雪穿着香奈儿套装冲上台,指甲几乎掐进陈默的胳膊:“你不是说那些记录都销毁了吗?为什么会被爆出来?”她转向镜头,眼眶通红,“我和陈总是真心相爱的,沈南昭就是……”
“周小姐,能解释一下您三年前在圣心医院的就诊记录吗?”李记者举着话筒挤到前排,“当时您怀孕七周,陪同人是陈默先生,对吗?”
周雪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她尖叫着去抢李记者的录音笔,却被保安拦住。
台下的嘘声像潮水般涌来,陈默看着首播弹幕里“渣男贱女锁死”的评论,眼前一黑,踉跄着栽倒在发布会台上。
同一时间,星耀传媒的地下停车场里,周雪的助理小璐攥着手机,手在发抖:“周姐,您快看看微博!#陈默 黄脸婆言论#又上热搜第一了,沈小姐转发了那条‘没工作的黄脸婆’的采访,配文‘现在我的卡余额,够给陈总买十座墓碑’。”
周雪抄起LV手包砸向挡风玻璃:“去报社!我要找那个姓李的狗仔算账!”
她踩着细高跟鞋冲进八卦娱乐报大楼时,前台小妹吓得缩进椅子里。
可刚拐过消防通道,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左边的男人拿出手机,点开一段监控录像——凌晨三点,周雪在云顶酒店的消防栓后,正对着手机发通稿。
“沈小姐说,疯狗咬人前,得先录下它呲牙的样子。”右边的男人掏出银色手铐,“跟我们走一趟吧,省得你再去祸害人。”
周雪想尖叫,却被人按住肩膀推进了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她扭曲的脸,男人的声音像冰碴子一样:“别挣扎了,你玩不起。”
沈南昭喝第二杯红酒时收到了林怀瑾的消息。
落地窗外的夜色像打翻的墨汁,客厅里的水晶灯却亮得晃眼。
她晃着酒杯,屏幕上的热搜榜单还在滚动:#陈默发布会失控#排在热搜第一,#周雪被带走#紧随其后。
“沈总,陈氏集团申请停牌了。”林怀瑾站在落地窗前,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银边,“明远科技的顾总刚才来电,说想约您明天共进午餐。”
“顾昭明?”沈南昭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丝兴味,“他倒是沉得住气。”她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停在那条“黄脸婆”的采访截图上,酒红色的指甲油在玻璃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让他等着。”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妈妈”两个字。
沈南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自从她嫁给陈默,母亲己经三年没主动打过电话。
她接起电话,听见那头急促的喘息声:“昭昭……你爸他……”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了,吹得纱帘哗哗作响。
沈南昭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蓝钻项链在锁骨处划出了红痕。
她望着客厅墙上新挂的“昭南集团”铭牌,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了刚才的肆意,像被揉皱的红绸。
“妈,我马上回来。”她轻声说,指尖在“昭南集团”西个字上轻轻抚过,“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治。”
夜色更深了,楼下的霓虹灯还在闪烁。
沈南昭站在窗前,看着自己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把未出鞘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