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华左右看一眼,见谢梵镜跟谢春珂没往这边瞧。
她放低声音道:“方才啊,二姐夫盯着三弟跟四妹妹吃奶糕点心,看得出了神呢!不过,那会儿正巧大姐姐跟他们坐在一块儿,二姐姐,你猜猜,二姐夫究竟是在看三弟跟四妹妹呢,还是在看大姐姐呢?”
谢琼华说完这话,就姿态优雅地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般。
谢春柠手下意识拧紧了帕子。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跟谢春珂说笑的谢梵镜,眼里燃烧着旺盛的妒火。
谢琼华笑着看了眼谢春柠的反应,在心中满意地点头。
这才对嘛!
最好让大房斗成乌鸡眼儿,大房要是和睦了,他们二房哪还有出头之日?
幸好,大房除了那个养子,两个男娃都是小豆丁呢!
她有的是力气跟手段,慢慢跟她们玩儿!
只有哪天她的亲爹跟亲兄弟上位成了镇国公,她当皇后的几率,才更大!
国公嫡女,跟国公侄女,虽只差一个字。
却仿佛隔了天堑般的距离。
这几日,谢琼华已经受够了。
原本谢琼华跟父母打算得很好。
只要谢春柠跟谢梵镜一起嫁给了辅国公世子,那就一起解决了两个心腹大患。
没曾想,自从镇国公府结亲换人那件事传出去,她们姐妹的声誉都被谢春柠给影响了!
那些世家不知怎得得知了谢春柠婚前失贞的事。
先前来跟谢琼华求亲的,还有些是侯府伯府跟一二品大员的嫡长子。
这事儿发生之后。
一些歪瓜裂枣的三四品官员嫡次子也敢来跟她求亲,被她娘拒绝,那媒婆还有些不满。
竟敢直接当面就说:“二夫人也得认清琼华小姐的身份啊!若她是国公嫡女,那自然会有皇子王爷公侯嫡长子前来求亲!可她只是个侄女儿!隔了一层,那这身份上,啧啧,就别挑肥拣瘦了!等过了这花期呀,这女人就像那地里的烂白菜,给人做继室也不一定要了!您说是不是?”
二夫人气得狠了,直接命人用扫帚把那媒婆打了出去。
这件事给谢琼华很大打击,她狠狠地在房里哭了一场,又砸碎了不少东西。
哭完后,谢琼华发誓,她一定要做人上人!
区区国公世子算什么
嫁给寻常人家,也要做那主母操持家务,劳累辛酸,夫君还要一房房往屋里抬妾室。
她才不要过这种日子。
她谢琼华,日后要入住椒房殿!正位中宫!
以后做太后,摄政太后!
权柄在手,才是女人最大的底气!
谢梵镜没在意到两个妹妹盯着她的目光。
她勾了勾唇角。
这招引蛇出洞,她好像用的还不错?
其实,很多事情,要两三年后才会现出端倪来。
但谢梵镜等不了这么久了。
主要是,大邺朝的时间不多了。
她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将家里这堆麻烦精解决掉,没了后顾之忧,才能去做她的正事。
不然办正事的时候,今天背后被人捅一刀,明日捅一刀,她还过什么?
直接当筛子得了!
回门宴后,谢春柠与季青阳回府。
这次,季青阳坐进了马车。
谢春柠嗅着他身上淡淡酒味儿,终究忍不住,有些委屈地试探着问:“青阳哥哥,你今日看了四妹妹与三弟很久吗?”
季青阳心脏一跳,垂下眼睛,表情淡然道:“没有啊。当时在想事情,出了会神,有人问起,只好这么说。”
出神?
是盯着谢梵镜出神么?
谢春柠笑意勉强。
“噢,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盯着四妹妹看呢!她虽长得国色天香,年纪却太小了”
这话实在很不像样。
季青阳皱着眉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知不知道,这话若是传出去,明日御史弹劾我的折子,就会堆满圣上的桌案?!!!”
谢春柠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随口开了一句玩笑,竟会引得季青阳这么大反应!
谢春柠委屈巴巴道:“对不起啊青阳哥哥,我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你不喜欢,我日后便不说了”
季青阳胸口剧烈地起伏。
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情绪。
天知道,他刚才被谢春柠这无心的一句话吓得多惨。
本来因为婚前失仪,与妻妹圆房这事,陛下跟太后就已经对他很有意见。
如今,他自己的妻子用妹妹来开他的玩笑,这算什么?
更何况,那妻妹年纪才十三,还未及笄,算是!
在大邺朝,对下手的人,处罚极重!
要施以宫刑!
还要流放三千里!
谢春柠,一句无心之失,险些害得他前途尽毁!
季青阳如今是真有些后悔了。
当初历阳公主与辅国公一直劝他,娶妻娶贤。
谢梵镜不仅有整个镇国公府的兵权助力,还美貌贤德,礼仪举止更是无法挑剔,用历阳公主的话来说,就是皇妃皇后都做得的好苗子!
他为什么,就偏偏鬼迷心窍,非要婚前与谢春柠搅在一起?
季青阳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听父母的话。
现在进退维谷。
再睁开眼睛,季青阳眸底一片冷淡。
“柠儿,明日起,我会让母亲加强对你的教导。若你在外,在宫宴上,也似今日一般对长姐出言不逊,还开一些自觉无伤大雅的玩笑,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
季青阳双手紧紧捏着谢春柠的肩膀。
他眼神无比严肃,令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的谢春柠有些害怕。
“什什么后果?”
季青阳深深吸口气,尽量将憋闷抛却脑后:“全家流放,家主跟冒犯天颜之人会死。”
谢春柠吓得浑身发颤。
当夜回去,便发了高热。
见她这样不中用。
季青阳跟历阳公主内里又生出更多不满,自是不必再提。
王神医医术了得。
仅仅三日,就帮着国公夫人拔除了所有余毒。
贵太妃娘娘那边的诊治也有了进展。
在两头跑之余。
谢梵镜还悄悄让神医给长房所有人,都把脉了一遍。
二房与太夫人手段下作,防不胜防。
她怕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不止亲娘中了招,自己跟父亲兄弟也中了招。
甚至,连她的婢女,谢梵镜都让神医查了一遍。
不仅如此,在李嬷嬷查清了珍宝库的事,列好了新帐本之后。
镇国公又命李嬷嬷跟刘嬷嬷一起,将整个国公府的人员都肃清了一遍。
那些有问题的,贪污过库房内东西的,一个串一个,全给打发出府,卖到了最北边去做苦力!
大房跟三房主子们身边伺候的人,也都一一肃清了。
果然,谢禹身边的人就出了问题。
谢禹最喜爱的一个书童,家人被二房收买。
准备在过几日的书院赛马活动中,给谢禹的小马下药。
那书童的住处被搜出禁药。
立刻全家都被打发了出去。
谢梵镜心有余悸,因为前世,谢禹就是因为被马甩飞腿受伤,走路有点跛,被平王府小世子带人嘲笑。
两边才起了争执,发生后头那些事。
李嬷嬷跟刘嬷嬷二人联手,快刀斩乱麻肃清了整个镇国公府的内务。
又趁着二房没反应过来之前,给大房跟三房重新添了些可靠的人手。
府中动静这么大,自然惊动了二房与太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