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刚过,运河入海口的沙滩上还残留着咸腥的潮气。孝庄蹲在"还珠号"的甲板上,用银簪撬开一枚海螺,螺壳内侧竟刻着满文"多尔衮"。她想起暗卫营在海底捞出的兵器上也有类似刻痕,指尖不禁着碎玉重圆的佩饰,玉身突然发烫,映出海底模糊的光影。
"格格,该起航了。"尔泰递来油皮纸包的桂花糕,油纸边缘用西洋画法描着海浪。孝庄接过糕点,看见他袖口新绣的螭龙纹——那是暗卫营用多尔衮旧部的刺青纹样改的。柳红抱着罗盘跑来,铜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指向东南方向的深海。
"这罗盘从昨晚就乱转,"柳红皱着眉,围裙上沾着船舱底的海藻,"斑鸠说是什么'地磁异常'。"
孝庄接过罗盘,指针突然刺穿纸壳,扎进她掌心。鲜血滴在碎玉佩饰上,竟让整个罗盘发出蜂鸣,指针稳稳指向一块浮出海面的礁石。礁石形状酷似展翅的凤凰,与孝庄梦中的科尔沁图腾分毫不差。
"朝那边开。"孝庄按住流血的掌心,碎玉的金光顺着伤口蔓延,竟将罗盘的铜针熔成金水。尔泰握住她的手,金棕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泛着涟漪:"格格的血...好像能唤醒什么。"
船行至深海时,突然起了龙卷风。孝庄扶着桅杆,看见海水被卷成漏斗状,漏斗中心浮着具棺木。棺木通体用南海紫檀打造,棺盖雕刻的缠枝莲纹与多尔衮的棺椁同款。小燕子的记忆突然涌现——原主曾在街头听老渔民说,多尔衮的船队沉没在这片海域。
"打开它。"孝庄拔出蒙古匕首,匕首尖刚触到棺木,碎玉佩饰就爆发出强光。棺盖应声而开,里面躺着的不是尸骨,而是件鲛绡斗篷,斗篷下压着块刻着八道图的玉璧。
"这是...朝鲜的传国玉璧?"斑鸠用放大镜观察,突然惊呼,"上面还有满文!"
孝庄接过玉璧,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竟是多尔衮的笔迹:"布泰亲启,若见此璧,勿念勿追。"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多尔衮出征前曾说"若我战死,就把我葬在深海"。她突然想起苏麻喇姑的遗言"碎玉重圆,凤魂归位",喉头不禁发紧。
"格格快看!"柳红指着海面,只见无数白莲从海底涌出,每朵花心里都嵌着枚铜片。斑鸠用渔网捞起一片,铜片上刻着朝鲜文:"血祭布木布泰,唤醒海东青。"
孝庄望着白莲,突然想起金载德的密信。海东青是朝鲜的神鸟,传说能沟通阴阳。她将碎玉佩饰按在玉璧上,突然听见深海传来龙吟,海水瞬间变成血色。
"是陷阱!"尔泰将孝庄护在身后,螭纹玉佩的金光与血海水碰撞,竟形成一道保护罩。数百条毒鱼撞在罩子上,鳞片纷纷剥落,露出皮下的白莲刺青。孝庄认出这是白莲教的"血鳞军",当年令妃用活人血喂养的死士。
混战中,孝庄看见毒鱼群中漂着具尸体。尸体穿着朝鲜官服,胸口插着支暗卫营的毒针,针尾系着块人皮——上面用蒙古文写着"永璂危"。她猛地转头,看见碎玉佩饰正在龟裂,玉缝里渗出黑血。
"快走!"尔泰抱起孝庄跃回船上,血海水突然掀起巨浪,将棺木卷回海底。孝庄回头望去,看见棺盖上多了道新刻的痕——那是多尔衮的战刀留下的,与她前世腰刀的缺口严丝合缝。
船靠岸时,暗卫营的眼罩男子候在码头,小臂的螭纹刺青正在流血。"主子,"男子递来封焦黑的信,"京城八百里加急。"
孝庄展开信纸,永璂的笔迹歪歪扭扭,却透着惊恐:"姐姐,宫里有怪物...它们长着白莲的脸..."信末的朱砂印晕开,像滴凝固的血。她想起血鳞军的刺青,突然攥碎信纸:"备马,回京城!"
深夜的紫禁城笼罩在白雾中,孝庄闯进宫门,看见永璂缩在乾清宫的龙椅下,怀里抱着苏麻喇姑的牌位。小皇帝的指甲缝里嵌着鳞片,与血鳞军的一模一样。
"姐姐..."永璂抬起头,眼睛变成诡异的白色,"它们说...要我把你献祭给海东青。"
孝庄按住他的肩膀,碎玉佩饰突然发烫,竟将他眼中的白退。她看见永璂后颈的白莲刺青正在消退,突然想起多尔衮的密信——"海东青以龙血为食,唯布木布泰之血可破"。
"传旨,"孝庄站起身,银簪在烛火下闪着冷光,"明日在太和殿举行祭天仪式。"
祭天仪式的晨雾里,孝庄站在太和殿的丹陛上,看见满朝文武后颈都有白莲刺青。金载德的副将站在最前列,脸上的刀疤在雾中扭曲:"还珠格格,别来无恙?"
孝庄举起碎玉佩饰,玉身的裂痕中渗出金血。金血滴在丹陛的龙纹上,竟让整条龙活了过来,龙爪抓起所有带刺青的官员,将他们扔进太和殿前的铜缸。缸里的水瞬间沸腾,露出缸底刻着的八道图——这是朝鲜人提前埋下的血祭阵。
"你以为这点伎俩能难倒我?"孝庄冷笑,突然用银簪划破掌心,金血溅在碎玉佩饰上,竟让整个紫禁城的白莲刺青都开始燃烧。金载德的副将惨叫着化为飞灰,露出怀里的玉璧——正是海底棺木里的那块。
"海东青...要来了..."副将的残念消散前,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只巨大的海东青俯冲而下,利爪首指孝庄。她想起多尔衮的遗言,突然将碎玉佩饰抛向空中,玉身爆发出万丈金光,竟将海东青烧成灰烬。
金光散去时,孝庄看见碎玉佩饰彻底碎裂,每块碎片都飞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块落入永璂手中,变成枚普通的玉佩;一块飞向江南,没入"还珠号"的桅杆;还有一块沉入护城河,惊起一滩水鸟。
"姐姐..."永璂跑过来,后颈的刺青完全消失,"那些怪物...都不见了。"
孝庄抱着孩子,看见太和殿的匾额在金光中变换,竟显出"孝庄文皇后"的满文。三百年的记忆与小燕子的记忆在此刻彻底融合,她终于明白,所谓凤魂归位,不是回到过去,而是让百年的恩怨尘埃落定。
"永璂,"孝庄擦干他的眼泪,银簪上的小燕子在晨光中闪着光,"以后做个好皇帝,别让百姓再受苦。"
走出紫禁城时,孝庄看见尔泰候在午门外,金棕色的眼眸里映着初升的太阳。他手里拿着块新刻的船牌,上面写着"自由号"。
"还去江南吗?"尔泰递来油皮纸包的桂花糕,油纸画上了展翅的凤凰。
孝庄接过糕点,看见远处的"还珠号"正在扬帆。她想起江南的芦苇荡,想起苏麻喇姑的杏仁茶,突然笑了:"不去江南了,去看看更广阔的大海。"
尔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孝庄望着天边的云彩,想起多尔衮的《塞上曲》,轻声哼唱起来。紫禁城的红墙在身后渐渐远去,属于布木布泰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而那些碎成齑粉的玉佩,那些沉入深海的秘密,终将在岁月的长河里,酿成最动人的传说,流传在每一个向往自由的灵魂深处,流传在浩瀚的沧海之间,流传在历史的星空中,成为永恒的遗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