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惊现未亡人

夕阳西下，镇北侯府门前的石狮子，被镀上一层冷冷的金色。

一女子，正站在侯府大门前。

她墨发仅用一根素簪挽着，身上穿了一身素色丧服，再无半点装饰。

“咚——咚——”

门环被扣响的声音，在寂静的街角回响。

半晌，门“吱呀”开了条缝，露出一张苍老的脸。

他上下打量着沈绾绾，见她一身孝服，眉头先皱了起来：“姑娘，您是……？”

沈绾绾垂眸，声音轻柔：“我是……是贵府嫡长子，李承焕公子的未亡人。”

“未……未亡人？！”

那开门的人，像是见了鬼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往府里跑。

前厅内，案几上的茶盏刚被续上热气。

镇北侯夫人王嘉淑，正对着次子李承煜念叨着琐事。

忽听得廊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未几，门房踉踉跄跄跑了进来。

李承煜眉峰微蹙，漆黑眸子骤然凝起，手指无意识地叩了下椅把。

他今日刚从军营回来，一身深色劲装未换，眉宇间还带着未散的戾气。

“何故如此慌张？”

门房气喘吁吁：“二……二爷，夫人！门外……门外有位姑娘，穿着一身孝服，说、说她是大公子的未亡人！”

王嘉淑拿着茶盏的手，骤然顿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再说一遍？焕儿的……未亡人？”

王嘉淑的长子李承焕战死沙场，从未听说过有过婚约的女子，怎会突然冒出个未亡人？

李承煜却比王嘉淑多了几分冷静，只是眼底的疑虑更重。

他压下心头的疑虑，问道：“你可问清楚了？没搞错？”

门房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

“老奴问清楚了，那姑娘穿着一身素色丧服，说自己是大公子的未亡人……”

李承煜若有似无勾了勾唇，不辨喜怒。

大哥战死三年，从未听他提过有婚约在身，更别提突然冒出个未亡人。

这事儿真是蹊跷。

李承煜眉峰紧蹙，对门房挥了下手。

“行了，你去把那女子……请进来。”

门房连忙应了声“是”，转身匆匆往大门跑去。

前厅里格外寂静。

王嘉淑坐在椅子上，心中竟莫名焦急和紧张。

李承煜则神色淡定。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承煜和王嘉淑，几乎在同一时间，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门房领着一个素衣女子走了进来。

她身着一身素色丧服，瞳仁漆黑，眼中含着泪，像是蒙了层水汽。

她垂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静静地站着，抬眸时，刚巧撞进李承煜幽深的眼底。

李承煜心莫名地颤了下。

西目相对的瞬间，沈绾绾福了福身。

“民女苏卿颜，见过夫人，见过二爷。”

王嘉淑望着沈绾绾，眼眶不由得微微发红。

李承煜没有应声，冷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王嘉淑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走到沈绾绾身前，径首拉住沈绾绾的手。

“原来你叫苏卿颜”，王嘉淑的声音有些哽咽，眼中蓄满泪水。

“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拉着沈绾绾在自己身边坐下。

慈爱的目光，轻轻扫过沈绾绾的眉眼。

好像是要从这张脸上，找出熟悉的影子。

“我这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

沈绾绾低垂着眼帘，任由王嘉淑拉着。

“夫人……”

“别叫我夫人，”王嘉淑擦了把眼泪，握着沈绾绾的手又紧了紧。

“你既是焕儿的未亡人，便是我的儿媳，叫我母亲。”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眶又红透了。

“我那苦命的儿……走的时候，连个后事都没来得及交代，我这当母亲的，连他在外面有没有牵挂的人，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她再也忍不住，用帕子捂着脸低声哭了起来。

“每次看到他的空房间，我这心就跟被刀子剜似的……”

沈绾绾静静地听着，心中微微颤动。

她知道王嘉淑此刻的悲伤是真的，那份对儿子的思念也是真的。

可这份真情，却全是由自己的谎言触动。

愧疚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让她有些不忍。

“夫人……母亲。”

沈绾绾缓缓开口，故意带上鼻音。

“承焕……在战场上，意外身故……我……真得很难过……”

王嘉淑抬起泪眼，看着沈绾绾，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了！焕儿……焕儿有没有给你留什么话？他……他有没有说什么？”

沈绾绾心中猛然一惊。

她该怎么回答？

那时，她根本就不在李承焕身边。

如果撒谎的话，恐怕会引来更多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