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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绾绾轻轻挑了下眉。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难道是要谋害你！”
柳如烟下意识蜷缩起身体，全身忍不住轻颤。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柳如烟猩红的眼中满是恐惧，大声咒骂。
沈绾绾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柳姨娘，我与你素未谋面，你为什么非要说我是灾星！你眼里就这么容不下我？”
柳如烟笑得狰狞。
“不是我容不下你，是你本来就是灾星，不该留在这里！”
沈绾绾缓缓松开柳如烟的手腕。
“不应该留在侯府的人——应该是你！”
柳如烟脸色骤然一惊。
“你果然是个灾星，不仅要害死我，还要赶我走！”
柳如烟假惺惺哭了起来。
“夫人，这就是你的好儿媳，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
王嘉淑微微皱眉，就在她张口欲言之际，沈绾绾己先一步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柳姨娘，你根本不是要死了。”
柳如烟的哭声戛然而止，愕然抬头。
沈绾绾走到榻前，目光落在她颤抖的手上。
“你不过是吃多了积食，撑得难受罢了。”
“你胡说！”
柳如烟反驳。
沈绾绾神色淡然。
“我刚给你把过脉了，脉象滑数有力，分明是饮食不节导致的积食腹胀。你是想吐吐不出，想拉拉不出，这才难受得紧吧？”
“你…… 你血口喷人！”
柳如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是气的还是被说中了心事。
“是不是血口喷人，找个大夫来瞧瞧便知。”
“来人。”
王嘉淑突然开口，“去请府医过来！”
柳如烟不由得失声尖叫，猛地抓住王嘉淑的手。
“夫人！她是骗子！她想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让大夫说。”
李承煜低沉的声音传来。
“柳姨娘，你这么大个人，难道还怕大夫诊脉？”
没多久，府医捻着胡须走了进来。
他给柳如烟把脉。
“脉象滑数，确系饮食积滞，与苏姑娘所言无二。”
柳如烟脸色，瞬间变得不知道有多难看。
不久之前，还呼天抢地说要死了。
现在再看柳如烟，倒有一种闹剧惨淡收场的尴尬。
王嘉淑脸色阴沉，她上前两步，拿起床榻上那张符纸。
“柳姨娘，你这么喜欢骗人，恐怕，这符纸也是骗人的吧？老实交代，这符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嘉淑质疑的目光落在那张符纸上。
柳如烟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她面上依旧镇定。
“那高人就是这么说的，苏姑娘就是灾星！”
“灾星？”
王嘉淑将符纸甩在她脸上。
“我看你才是侯府的灾星！”
她转身对跪在地上的丫鬟小玉冷声道：“你说！”
小玉转头看向柳如烟，柳如烟给了她一个很明显的眼色。
“奴婢不知！”
“掌嘴。”
身旁的嬷嬷扬起巴掌，啪啪的声音，不断在房内响起。
小玉吓得浑身发抖，偷瞄着柳如烟铁青的脸，又看看王嘉淑冷硬的眼神，终于崩溃大哭：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她在地，声音颤抖。
“这符是……是前日姨娘让我去南街找的一个摆摊先生买的！能助姨娘‘心想事成’！”
柳如烟尖叫：“你胡说！”
“我没胡说！”
小玉哭得更大声。
“姨娘希望苏姑娘能被赶出侯府！”
柳如烟见事情败露，便厉声道：
“我是为夫人着想！”
她手指向沈绾绾。
“让她住进侯府，吃穿用度哪样不要钱？赶她出去，我能帮您省不少银子！”
王嘉淑冷冷勾了勾唇。
“我相信你才怪，你会有这么好心！”
她顿了顿。
“再说了，卿颜花的是侯府的钱，与你何干？少打着替我着想的幌子，做见不得人的勾当！说！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
柳如烟忽然笑了，笑声尖利。
“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凭什么她拿块破玉佩，就能住东跨院的上房？！”
她唇角勾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我在侯府熬了这么久，从丫鬟熬成姨娘，还住在这里！她一来就占了最好的地方，凭什么？！”
沈绾绾看着她因嫉妒而扭曲的脸，这股积压多年的怨毒，才是柳如烟发难的根本。
“就因为这个？”
王嘉淑神色平静。
“你就为了这点事，诬陷她是灾星，闹得侯府鸡犬不宁？”
柳如烟笑得愈发凄凉。
“在你看来，或许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事！”
王嘉淑唇角勾出一个失望又无奈的弧度。
“把柳姨娘拖去祠堂，好好反省，首到她真心悔过，再让她出来！”
在嬷嬷的搀扶下，柳姨娘被拖出了房间。
房间内的喧嚣和吵嚷，在一瞬间归于平静。
王嘉淑轻轻叹了口气。
最后她转身拉起沈绾绾的手。
“卿颜，刚才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沈绾绾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母亲，我没有受委屈。”
“还说没有。”
王嘉淑眼眶微微泛红。
“我知道你心里苦。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地进了这侯府……”
王嘉淑曾问过沈绾绾的家世。
沈绾绾说自己父母双亡，自己现在是孤苦一人。
王嘉淑紧紧握着沈绾绾的手，眼中满是慈爱。
说了会儿话，沈绾绾便跟着王嘉淑走出了房间。
走到半路，王嘉淑顿住脚步。
“卿颜，时候也不早了，你回房早些歇着吧。”
沈绾绾轻轻点头。
“母亲，那我就先回去了。”
王嘉淑看向李承煜。
“煜儿，你也早些休息，明日还要早起。”
李承煜点头应允。
他走出没多远，沈绾绾便追了上去。
“二爷！”
他缓缓转过身，幽深的眼眸依旧冰冷。
“有什么事吗？”
沈绾绾双手背在身后，迟疑片刻，她才缓缓开口。
“今天，谢谢你，谢谢你为我说的那些话……”
朦胧的月色，落在李承煜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边。
望着李承煜幽深的眼眸，不知为何，沈绾绾心中竟泛起一丝涟漪。
李承煜轻轻勾了勾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