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浸透的里衣黏在后背,周小豪猛地睁眼,指甲深深抠进树洞腐叶。梦境中姨娘自爆时的金光仍在视网膜上灼烧,她最后那句 "活下去" 混着妖兽的低吼,在耳道里嗡嗡作响。他摸向腰间的神龙腰带,触到龙鳞的冰凉,这才确信自己还活着。
"沙沙 ——"
远处再次传来靴底碾过枯草的声响,夹杂着刻意压低的交谈:"那小崽子说不定就藏在附近......" 周小豪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呼吸凝成细针般的线。他数着心跳,每一下都像战鼓捶在耳膜上。首到那声音重复了三次 "出来吧",他才断定这是诈敌之计 —— 真正的猎手,不会反复暴露自己的位置。
夜色如墨,树洞外的微光彻底熄灭。周小豪如狸猫般钻出藏身之处,鼻腔里满是腐叶与苔藓混合的腥气。他回忆着禁卫军搜索的扇形轨迹,果断选择向东突围 —— 那里古木更密集,且根据地球所学的反追踪知识,敌人往往会在主方向布置重兵,侧翼反而薄弱。
刚进入密林深处,一股腥风突然扑来。周小豪仰头,看见三丈高的树冠上盘着一条斑斓巨蟒,碗口粗的蛇身缠绕着古松,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它的蛇信分叉如黑剑,正对着他的方向吞吐,瞳孔里映出少年紧绷的侧脸。
"低阶妖兽...... 绿毒蟒蛇,结丹期大圆满。" 周小豪默念鳌青记忆中的妖植志,指尖悄然摸向神龙腰带。地球训练的冷静让他瞬间判断:正面交锋必死,必须借刀杀人。
"有蛇!"
左侧三十步外,一队禁卫军突然炸开。为首士兵的火把照亮蟒蛇的瞳孔,那畜生受到惊动,庞大的身躯如离弦之箭射向人群。周小豪趁机贴着树干后移,只见蟒蛇张开巨口,毒雾如浓烟喷出,触到的草木瞬间枯萎碳化。禁卫军们慌乱举盾,却有三人躲避不及,护甲在毒雾中滋滋融化,露出下面迅速溃烂的皮肤。
"杀!" 校尉挥舞长刀,刀刃上泛起灵光。周小豪转身狂奔,身后传来金属与鳞片相撞的巨响,以及蟒蛇濒死的嘶吼。他知道,这短暂的混乱是唯一的机会。
行至午夜,魔墟林深处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周小豪脚下一震,只见远处树冠剧烈摇晃,无数荧光蝴蝶惊飞,在夜空中划出诡异的光带。紧接着,两声截然不同的怒吼相撞 —— 一声如铜钟大吕,带着龙族的威严;另一声似破锣之音,充满戾气。
"轰!"
大地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周小豪被气浪掀飞,撞在一块巨石上。他看见两棵百年古松被连根拔起,在空中化作齑粉,露出后面激战的身影:一头巨猿足有十丈高,浑身覆盖着熔岩般的鳞片;对面是一条九头蛇,每个蛇头都吞吐着不同颜色的毒雾。
"上古异种......" 他倒吸冷气,认出那是传说中的 "焚山猿" 与 "九幽冥蛇"。两兽相撞处,空间竟泛起涟漪,像是被巨兽的力量撕裂。周小豪本能地向反方向狂奔,却见猿爪拍下的方向,有座石门半掩在藤蔓中,门楣上刻着残缺的 "应龙" 二字。
三天后,乱石林边缘。周小豪趴在一块风蚀岩后,望着林外绵延十里的军营。夕阳将禁卫军的盔甲染成血色,巡夜的火把如毒蛇吐信,在暮色中划出猩红的弧线。他摸了摸胸前的阴阳鱼印记,那里正隐隐发烫,指向军营后方的山脉 —— 那是南宫傲雪提到的 "应龙殿" 方向。
"周继海,你以为布下天罗地网......" 他低语,指尖抚过神龙腰带的纹路,"却忘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身后,魔墟林深处再次传来妖兽的低吟,像是远古的呼唤。周小豪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枯叶,目光穿过军营,投向更远处的山脉。那里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座坍塌的宫殿屋脊,在夕阳下泛着青玉般的光泽。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凝出一枚灵气剑丸 —— 这是三天来偷学禁卫军的剑诀。剑丸在指间旋转,映出少年坚定的眉眼。然后,他迎着夕阳走去,身影逐渐融入暮色,只留下一串泛着金光的脚印,如同撒在黑暗中的火种,等待着点燃整片荒原的时刻。
而在军营中,黄树朗望着魔墟林方向,忽然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兽首刀,却发现刀身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裂痕,形如阴阳鱼,正缓缓渗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