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疯了

南宫傲雪咬破指尖的瞬间，血珠在雨中凝成赤红色的梅花。她左手如刀，在掌心刻下南宫家的族纹，血液顺着纹路蜿蜒，竟在掌心跳动出微弱的金芒。周继海瞳孔骤缩，认出那是南宫家秘传的「精血聚气诀」—— 以本命精血为引，强行点燃三魂七魄的潜能。

"你疯了！" 他厉声喝道，不自觉后退半步。却见南宫傲雪抬头笑了，血泪混着雨水滑落，却比平时更显艳丽："周继海，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坐稳皇位？" 她指尖的金芒突然暴涨，周身灵气如火山喷发，将附近的古松震得枝叶纷飞。

周小豪被这股气浪掀飞，撞在岩石上咳出血沫。他看见姨娘的白衣无风自动，发间银簪碎成齑粉，露出额间与他相同的阴阳鱼印记 —— 原来南宫家早就与混沌灵体有染。

"小豪！" 南宫傲雪的声音穿透轰鸣，"记住，去魔墟林找‘应龙殿’……" 话未说完，她突然转身，双掌拍向周继海。金红二色在雨中相撞，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连万丈魔渊的黑雾都被震退百丈。

周小豪趁机狂奔，耳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他不敢回头，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 那是另一个周小豪的灵魂在悲鸣，是地球少年对亲情的陌生与渴望。当他踉跄着撞进魔墟林时，身后的金光突然熄灭，如同星辰坠落。

魔墟林的古木遮天蔽日，腐叶下暗藏着发光的苔藓，如同无数双诡异的眼睛。周小豪的鞋底碾过枯枝，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忽然，前方传来妖兽的怒吼，他浑身汗毛倒竖，如猿猴般攀上巨树，只见下方几千名禁卫军排成扇形，长枪在腐叶堆里翻搅，不时有倒霉的士兵被潜伏的毒藤缠住，瞬间化作白骨。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黄树朗的尖啸穿透密林，他身着橙色甲胄，腰间悬着滴血的兽首刀，"敢后退者，满门抄斩！" 禁卫军们噤若寒蝉，刀刃划过树皮的声音，像极了地球刑场上的绞刑架转动声。

周小豪贴着树干喘息，忽然发现脚下的树洞深不见底，腐叶下竟有淡淡的魔气流动 —— 那是魔渊溢出的气息，能掩盖生灵的气息。他立刻缩身钻进去，将腐叶堆在头顶，连呼吸都凝成细不可闻的线。

脚步声越来越近，枯枝断裂声清晰可辨。周小豪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膜上轰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禁卫军的靴底碾过树洞上方，泥土簌簌掉落，落在他睫毛上。有那么一瞬间，他与一名士兵的视线几乎相交，对方眼白上的血丝清晰可见。

"走！" 黄树朗的声音响起，"这小鬼怕是早被妖兽吃了，去下一片林子！"

脚步声渐远，周小豪却不敢动弹。首到月上中天，他才敢扒开腐叶，发现掌心己被指甲掐得血肉模糊。魔墟林的夜异常安静，只有远处传来妖兽的低吟，像极了南宫傲雪临终前的那句 "活下去"。

他摸向腰间的神龙腰带，指尖触到冰冷的龙鳞。忽然，识海深处响起鳌青的龙吟："西南方向，三千里外，应龙殿……" 声音越来越弱，却像一盏明灯，在无尽的黑暗中亮起。

周小豪站起身，望向西南。那里的古木更加密集，月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地球养父书房里的星图。他深吸一口气，迈出第一步，腐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惊起一只荧光蝴蝶，翅膀上的光斑，竟与他眉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身后，魔渊的黑雾再次翻涌，隐约传来周继海的怒吼。但少年没有回头，他知道，在这混沌初开的古荒星上，只有活下去，才能让所有的血债，都得到偿还。

雨又开始下了，细密的雨点打在树冠上，像极了无数人的哭泣。周小豪在雨中前行，衣摆沾满泥浆，却始终朝着西南，朝着那个连地图上都没有的地方 —— 应龙殿，一步步走去。那里，藏着南宫家最后的秘密，藏着混沌灵体的真正传承，更藏着两个世界的命运交集。

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静雅姐正跪在周家祠堂，颈间玉佩突然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血书："小豪，去魔墟林，找你父亲留下的……" 字迹到此为止，却在风雨中，与少年的脚步，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