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两天之后,一切都己经风平浪静。
李牧此刻正在龇牙咧嘴地活动着肩膀,后背结痂的伤口还带着点酥麻的痒意。
他走到斋堂外,正撞见愁眉苦脸的净慧师叔对着米缸唉声叹气。
“师叔早啊!”李牧笑得阳光灿烂,仿佛前几日血肉模糊的不是自己。
“弟子想下山一趟。”
净慧抬头,看见是李牧,蜡黄的脸上难得露出点暖色:“你伤还没好利索,下山做什么?”
李牧挠挠头,装作有些害臊的说。
“这不是……想报答一下师尊前几日的救命之恩嘛。
所以想着去镇上采买些新鲜果子,给师尊表表心意。”
净慧想到那日李牧扑向昙音的背影,心头一软:“倒是个知恩的。快去快回,小心再撞见那群豺狼。”
“哎!谢师叔!”李牧应得干脆,转身时嘴角莫名的开始上扬。
此时,临江城的集市很是喧嚣。
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披伏。
李牧像条滑溜的泥鳅,在人群中穿梭,那双被强化过的眼睛锐利地在人群中扫视着。
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王虎。
很快,他就在集市角落一个卖肉的案板前找到了目标。
王虎正唾沫横飞地跟一个买肉的老妇人还价,脸上横肉随着激动的情绪抖动。
腰间那把油汪汪的杀猪刀随着他的大肚子左右晃动。
他身边还围着两三个混混,一脸谄媚地帮腔。
李牧没急着上前。
他走到旁边一个卖竹编筐箩的老汉摊子前,随手拿起一个精巧的小竹篓把玩,目光却始终锁定王虎那边。
“老丈,这篓子怎么卖?”他随口问道,注意力全在观察王虎和那几个混混的互动上。
王虎明显是这群人的主心骨,那几个混混说话时眼神时不时瞟向他,看看老大的脸色,眼中满是讨好之意。
而李牧此时也眼睛一亮。
他手中拿的葫芦口虽然被塞得严严实实,但离得近些,似乎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醇厚霸道的酒香。
没错,就是它了!
等那买菜的老妇人被王虎连哄带吓地买下了一块肥膘肉离开后,李牧放下竹篓,整了整衣襟。
脸上瞬间挂起那种市井油滑又带着点后怕的讨好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哎哟!虎爷!虎爷您吉祥!几天不见,虎爷您这气色越发红润了!啧啧,一看就是鸿运当头啊!”
李牧人未到,声先至,那谄媚的调调拿捏得十足。
王虎闻声回头,看到是李牧,那张横肉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爆发出凶戾的光!
他身后几个混混也认出了李牧,立刻摩拳擦掌围了上来。
“狗娘养的小杂种!”王虎唾沫星子喷出老远,一把推开身前的案板,指着李牧破口大骂。
“还敢在老子面前晃悠?那天没把你那身贱骨头拆了,你他妈皮痒了是吧?”他作势就要去拔腰间的杀猪刀。
“虎爷息怒!息怒啊!”李牧“吓得”浑身一哆嗦,脸上表情比哭还难看,连连摆手后退。
“您误会!天大的误会!小的今天来,是专门给您赔罪来的!”
“赔罪?”王虎动作顿住,眯起眼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李牧。
“就你这样的,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赔罪?你小子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水?”
“虎爷您看您说的!”李牧赔着笑,小心翼翼地凑近两步,压低声音,带着极致的谄媚。
“那天小人说了些胡话顶撞了您!小的这几日是越想越后悔啊!肠子都悔青了!
您虎爷是什么人物?临江城跺跺脚地皮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那天我可真是被鬼迷了心窍!
这不,伤刚好点,就赶紧下山,想法子孝敬您,给您赔不是来了!”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装的),姿态放得极低,把王虎捧得极其舒服。
他脸上的戾气果然消下去不少,但依旧带着警惕。
“少给老子灌迷魂汤!怎么赔不是?你小子空着手来赔罪?”
“哪能啊!”李牧一拍大腿,脸上露出“肉疼”又“决然”的表情。
“小的知道,光靠嘴说没用!虎爷您是场面人,小的也不能不上道!
这样,虎爷,我这儿有个发财的路子,稳赚不赔!想请虎爷您一起玩玩,就当是小的给您的赔礼!
赢了,是您的财运!输了……输了算我的!我李牧就是砸锅卖铁也认!”
“发财?稳赚不赔?”王虎嗤笑一声,显然不信。
“你小子能有这好心?什么路子?”
李牧左右看看,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神秘:“虎爷,您知道‘三仙归洞’吗?”
“什么洞?”王虎一脸茫然,他身边的混混也面面相觑。
“一种小戏法儿!”李牧解释道。
“特别简单!您看!”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三个磨得光滑的桃核和三个小巧的粗瓷碗,放在一旁的肉案上。
“就是猜猜这个桃核在哪个倒扣的碗底下!
您押哪个碗里有桃核,或者押哪个碗里没有桃核,这两种都行!
我赢了,一赔一!我输了,全赔您!简单吧?”
他脸上带着蛊惑的笑容,继续说道。
“这玩意儿全靠运气,但小的这几天琢磨了,发现个小窍门!包赢!”
王虎看着那三个桃核和三个破碗,脸上露出鄙夷:“就这?小孩子把戏!这还能赚钱?糊弄鬼呢?”
“虎爷您别不信!”李牧嘿嘿一笑,从怀里又摸索一阵,掏出仅有的十几枚铜钱,哗啦一声拍在案板上。
“小本生意,先热热身!虎爷您先押,押中了,这些铜钱就是您的!
让您看看这‘窍门’灵不灵!”
说道这里,他眼神热切地看着王虎腰间的酒葫芦。
不是他李牧吹,没被收留到尼姑庵之前,他就是靠这一手勉强糊口,才没被饿死。
随后李牧继续蛊惑着。
“若您不信……您拿您这葫芦押一把?
赢了,铜钱归您!输了……嘿嘿,您也不亏,就当赏小的尝尝鲜?”
王虎低头看了眼腰间的酒葫芦,又看看案板上那可怜的十几枚铜钱,一脸鄙夷。
“就你这几个铜板,还想喝老子的醉仙酿?
这可是老子花二两银子从醉仙楼搞来的!想屁吃呢!”
“哎呀!虎爷!原来这是醉仙酿啊!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
李牧立刻露出夸张的惊叹表情,随即又谄媚道。
“虎爷大气!这样,只要您押中了,除了这十几枚铜钱,外加……外加帮您干一个月的苦力!
劈柴挑水杀猪,您吩咐!怎么样?就玩一把!让小的开开眼,也见识见识您虎爷的运气!
毕竟象虎爷您这种气运之子,哪有输的道理。
您要是怕这戏法儿有鬼,就让您这几个兄弟盯着?
我就当着您和兄弟们的面摆,肯定做不得假!”他一脸“赌上全部身家”的决绝和“讨好”。
王虎被李牧那夸张的恭维和马屁拍得有点飘飘然。
李牧看着王虎和他的几个小弟,心中暗笑。
随后红鸾在李牧的脑海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