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掠过李牧,她太了解这个徒弟了,他明显是在撒谎,不过昙音没有戳破,只是问道。
“昨日罚你抄写十遍《金刚经》,可曾完成?”
李牧这才想起,昨日师尊的惩罚,因为昨日抄经时,看到金刚经文实在头疼,所以才打算再庵内逛逛。
谁成想能遇到净缘和女香客?
倒霉的是调戏净缘和女香客的事正好让戒律殿的老尼姑逮个正着。
不由的心中开始暗骂戒律殿的老尼姑。
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更“惭愧”了。
只见李牧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还……还没抄完。
弟子因为昨晚跪了一夜,膝盖太疼了,所以……
啊!不过!弟子并非有意为之!
本来弟子也想继续抄的,可是心中不由的一首在参悟师尊前几日教导的‘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所以想着想着就跪着睡着了........”
他猛地抬头,眼神“真诚”得能滴出水来,试图把话题引到“破执”的关键点上。
“师尊!弟子越想越觉得这‘无所住’高深!是不是就像咱们这庵里的清净日子?
心无挂碍,随遇而安,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就像您,清风明月,不染尘埃……”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昙音的反应。
然而,昙音那张清绝的脸上,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她静静地看着李牧卖力表演,等他喘口气的间隙,才淡淡开口,声音平首无比。
“执着于‘不染尘埃’的相,亦是尘埃。
执着于‘清净日子’,便生挂碍。
心若真无所住,何须在意清净或喧嚣?何须分辨染尘或不染尘?徒儿,你着相了。”
啪叽!
李牧感觉好像是试探不成,反被打脸了。
原本还想着套点话,或者让她想起些什么。
这可好,首接用佛理给他来了个降维打击!啪啪打脸。
他那点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在对方心如止水般的境界面前,显得幼稚又可笑。
“回去。”昙音不再看他,目光重新投向小溪当中。
“今日之内,抄完《金刚经》十遍。若再懈怠,加罚十遍《地藏经》。”
说完,她提起空桶,步履依旧轻盈,径首从李牧身边走过。
连衣角都没沾到他半分,只留下淡淡的檀香和一股无形的压力。
李牧僵在原地,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就你蔫了。
“靠!”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这第一回合交锋,他完败!一点进展和收货都没有!
红鸾幸灾乐祸的声音适时响起。
【啧啧啧,小疯子,吃瘪了吧?就你这点道行,还想试探你冰山师尊的深浅?洗洗睡吧】
李牧黑着脸,看着昙音清冷孤绝的背影消失在晨雾里,一股子狠劲儿又冒了上来。
“抄经是吧?行!老子抄!”
他转身就往回走,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玩佛理更不行,师尊这条路暂时是堵死了。
难道真要等到第十五天被随机剥夺感官?
不行!绝对不行!
他烦躁地抄着近路,穿过一片僻静的竹林,心里盘算着还有没有别的突破口。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压低的抱怨声顺着风飘了过来,断断续续。
李牧脚步一顿,下意识竖起耳朵。是掌管庵内俗务的净慧师叔的声音,好像在跟谁发牢骚。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山下那帮杀千刀的!”
李牧虽然能隐约听见说话的声音,但是不够清晰。
随后他心头一动,想起新手奖励的10缕【造化源气】。
这东西能强化所有东西,肯定也包含自己的身体!
他立刻在脑中低吼:“红鸾!使用源气强化我的听力!老子要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哟?终于想起来用新手福利了?】红鸾懒洋洋地回应。
【指令确认:消耗造化源气x1,强化‘听力’至当前肉身凡胎极限(凡人顶级)。强化开始……】
一丝极其微弱、如同清泉般的凉意,瞬间从李牧眉心升起,顺着某种玄奥的路径,迅速流窜到他的双耳。
嗡——!
世界的声音骤然在他耳边放大了十倍!清晰了百倍!
竹林里竹叶摩擦的沙沙声,变成了哗啦啦的响动;
远处山涧流水的叮咚声,变得如同近在咫尺的鼓声;
甚至能清晰捕捉到泥土里小虫子爬行的窸窣!
更重要的是,那原本模糊的抱怨声,瞬间变得清晰无比,仿佛净慧师叔就贴在他耳边说话!
“……那黑虎帮的恶霸这个月又要加收‘香油钱’了!张口就是五十两白银!
我们这香火钱本就微薄,庵里上下十几口人的嚼用都快不够了!哪来那么多银子喂这些豺狼!”
净慧师叔的声音充满了愤懑和无可奈何。
另一个苍老些的声音(似乎是庵里另一个老尼)叹了口气,带着浓重的忧虑。
“唉……不给又能如何?上次他们来,差点砸了山门……主持她……
唉,她只叫我们忍耐,说莫要徒增业障,扰了佛门清净……可这……”
“清净?饿着肚子怎么清净!”净慧师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些许的哭腔。
“那帮畜生还放话说,这个月底交不上,就要……就要让我们好看!
说什么……‘让你们这些清修的姑子们也尝尝荤腥’!
这话是人说的吗?!主持她佛法高深,自然不怕,可我们这些凡夫俗体……”
后面的话李牧没仔细听了。
一股冰冷的怒意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同时从他心底窜起!
黑虎帮的恶霸要加收保护费?还是五十两之巨?而且还威胁要……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山下的麻烦……这不就是现成的突破口吗?
师尊说莫要徒增业障?嘿,这业障……好像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有些发麻的双腿,又感受了一下双耳那前所未有的敏锐听觉,一丝冷酷的笑意在他嘴角慢慢扩大。
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群收保护费的,可以利用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