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来人接棠歆儿去庄子里小住,棠歆儿虽不确定季家的用意,但是她却清楚自已答应去季家的目的。
锁好了门窗,上下检查了一番,才捡了两套干净的衣衫出了房门。
院子里,季家的三个人已经浇完了树苗,南风正在土桌旁整理自已的裙摆,三儿和那个杀神在菜园子里给菜浇水。
南风弯着腰、扯着裙子笑着问她:“收拾好了,正巧,我们也刚刚浇完!”
棠歆儿看她裙子上面水渍斑斑,打结的地方也是堆满了褶褶皱皱,放下手中的布包要帮她打理。
南风却随意的甩了甩裙摆:“不妨事,一会儿就干了,好久没有侍弄花草,有些生疏了,若是以前,再有这些我也做的来。”
南风说的轻松畅快,言语中却透着一股子的陈年感伤。
棠歆儿嘴角翕动,最终还是抿在了一起,南风不是离夏,有些话和离夏说得,南风却不行。
南风却像打开了话匣子般,侃侃而谈起来:
“前些日子,三儿也在庄子里劈了一块儿地方,种了许多树苗。他宝贝的很,一有空闲,就守在那里,但凡我们走近些,他都不许。”
棠歆儿还是第一次听南风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印象里,她总是一副温柔知礼、进退有度的模样,那气质和神韵虽比不上离夏,却也有四五分了。
见她说得高兴,棠歆儿便凑趣的接过话头:
“三儿还真是说做就做的性格,那日他说也要和我们一样移栽些树苗,我只当他随便说说呢,没想到,是真的。”
浇完菜园子的三儿拎着空桶从菜地里走出来,听到他们提自已,笑着打岔道:
“唐姑娘的话,我可是一句都没有忘呢,等我的那些树结了果子,一准都给姑娘送来!”
棠歆儿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三儿身上,正色答道:“自然!”
三儿立刻一脸得意的向南风扬了扬下巴。
南风听出她们话中有故事,也不急着问,而是挑起灯笼,向三儿照了照:“且等树苗返了青再说。”
三儿嘿嘿笑了两声,得意洋洋的进屋去送水桶了。
三个人互相调侃,菜地里的杀神却始终没有露头。
棠歆儿心有余悸,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往菜地里瞄上几眼。
起初看到那人站在暗处看着墙边的机关夹发呆,没一会儿他就从菜园子里晃了出来,本以为他又会装神弄鬼的找个暗处站着,却不想,他直接向院外走去。
棠歆儿:“……”
怕了!跑了?
三儿进屋送了水桶,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两把铜锁,他反手关门上了锁。
棠歆儿看着那把铜锁,眼神微动,她竟不知道家里还有锁。
锁了内门,再锁大门,随后三个人才匆匆的往村外走去。
村口处,那位杀神和一位车夫模样的人正牵着四匹骆驼、一辆华盖驼车等在那里。
他们三个人从小路上一露头,那位杀神就先行上了骆驼,甩着鞭子向前方走去。
棠歆儿直到爬上车前,还不忘多望了一眼那道走远的背影: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本想问问南风他的名字,又想着他躲躲闪闪,始终站在暗处,定是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自已何必非要去戳破这层窗户纸。
罢了,本就是一潭浑水,自已何必非要看的清清白白?
三儿把南风的灯笼挂在车头上,翻身上了另一匹骆驼。
车夫撤了脚凳,往车辕上一座,鞭子一甩,吆喝了一声,两只骆驼拉的驼车便晃晃悠悠的出发了。
棠歆儿骑过骆驼,但还是第一次做骆驼车,车子的车厢体积和普通的马车车厢很是相同,但是骆驼车轮子的高度却要高出很多,坐在上面还算平稳,大概是怕轮子陷入沙地里的原因,车子走的速度很快。
棠歆儿心下好奇,将车帘撩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朝外窥视。
车厢外,黑色的天地已经融为一体,璀璨的星空,像嵌了宝石的幕布一样被不断的抛在车后。
“好美!”棠歆儿不禁赞叹出声。
这种景色真的不是躺在天台上和天空互怼能欣赏到的,难怪后世那么多闲人甘愿顶着毒辣的日头,忍着狂风热浪也要到沙漠旅行。
身侧的南风发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姑娘还真是与众不同,如果换做普通女子,置身沙漠,只怕早就哭上几十回了!”
棠歆儿回头勾唇一笑:“嘿嘿,抵抗不了,就要试着享受!”
说完,又感觉不对,这话儿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呸呸呸......
心虚的低头扯弄了一下自已的裙摆。
南风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笑吟吟的转开了视线。
棠歆儿越发心虚,红着一张老脸,岔开话题:“多久能到?”
车外传来三儿的答话声:”“还要一炷香的时间,要是累了,就先打个瞌睡,等到了我喊你们。”
一炷香,半个小时,目测驼车的时速有20至30公里,季家应该在15公里以外的地方,也正是和林保正出山进城的方向。
棠歆儿低眉抬眼间便估算出季家的方向和位置。
她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不累!”。
果真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后的时间,车外急促的驼蹄声渐渐的慢了下来,紧接着车子也跟着慢了下来。
车子在一段平稳路段行驶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
不等车夫搬脚凳,南风先撩开车帘子从车上跳了下去,棠歆儿紧随其后的跟着跳了下去。
站定后,她才发现,原来他们已经在庄子里面了,难怪她刚刚感觉最后那段路路面坚硬平缓了许多。
季家的那位门房正拎着灯笼站在一侧。
他仍是未语先笑的上前来打招呼:“终于回来了,鸿少爷已经谴人来问过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