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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中原中也】记忆里那个冰冷沉默、眼神疲惫的首领。
也不是他昨夜在书页中看到的那个，那个带着孤绝解脱神情的【太宰治】。
这张脸虽然同样湿透苍白，但眉宇间却带着一种近乎安详的满足表情，嘴角似乎还微微上翘着 ，仿佛沉溺在什么美梦里。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身上没有那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责任感和黑暗气息，只有浓郁的河水味和一股子没心没肺的找死气息。
（啊，不是他。）
【中原中也】从恍惚的深渊被拉回了现实，冰冷的河水刺得他一个激灵。
刚才那瞬间几乎要冲破胸腔的剧烈心跳，迅速被一种极度荒谬和熟悉的烦躁感取代。
“……”【中原中也】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认命地用手极其粗暴地拽着这个湿漉漉的“青花鱼”的衣领，像拖一条巨大的失去意识的咸鱼，奋力朝着岸边游去。
动作毫不温柔，甚至带着点泄愤的意味。
哗啦！
两人狼狈地爬上了岸，【中原中也】浑身滴着水，脸色铁青，他随手将手里拖着的物体往河堤的草地上一丢。
太宰治软绵绵地摔在草地上，咳出几口水，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鸢色的眸子先是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茫，聚焦到同样浑身湿透，散发着恐怖低气压的【中原中也】身上时，瞬间亮了起来。
都是他的目光在触碰到袖口被晕染开来的红时，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匆匆移开眼。
“啊呀呀~”
太宰治的声音带着溺水后的虚弱和沙哑，充满了【中原中也】熟悉又陌生的欠揍惊奇。
“这不是漆黑的小矮子吗？真是充满宿命感的清晨邂逅呢~~莫非是心软的神明，终于听到了我每日虔诚的入水祈祷，特意派你来……”
太宰治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中原中也】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躺在草地上，浑身湿透还在喋喋不休的家伙。
冰冷的水珠顺着他赭色的发梢滴落，砸在草叶上。
他帽檐下的眼睛，从最初的震惊恍惚，到认出后的荒谬烦躁，最终沉淀为带着浓浓嫌弃的服气。
【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那张还在不断咳嗽，却努力想挤出笑容的脸，看了足足好几秒钟。
然后，他极其用力地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一句话，把刚才跳下河沾上的晦气都吐了出去。
“啧。”
“晦气。”
说完，【中原中也】不再看地上那个突然瞪大眼睛的湿漉漉青花鱼一眼，拧了拧自己大衣下摆的水，带着一身的低气压，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湿透的靴子踩在草地上，发出沉重的“噗叽”声。
“诶？中也~别走嘛~”
身后传来太宰治带着笑意的，拖长了调子的呼喊，“这可是救命之恩耶~明天我请你吃活力清炖鸡、噗咳咳咳……”
太宰治又被自己的咳嗽打断了。
【中原中也】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背影在清晨的薄雾中充满嫌弃。
“中也~明天一定，一定要来找‘我’哦~”
湿透的黑大衣紧紧贴在他身上，勾勒出紧绷的线条，每一步都散发着“离我远点”的气息。
太宰治躺在草地上，看着那个迅速消失在视野里的的背影，鸢色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看着黑色大衣袖口的红，随着河水的滴落而变淡。
“啊……”
太宰治遮住被太阳刺痛的眼睛，在清晨中轻声低语。
“看来，中也己经接受了呢，哼哼~”
他慢悠悠地坐起身，拧着自己沙色风衣上的水，哼起不成调的曲子。
太宰治抬起脚，走向和【中原中也】相反的方向，他朝着光明，一丝轻快的哼唱溜出唇边，洋溢在清晨的阳光里。
“殉情啊~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哦~但是~但是~两个人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