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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拧着湿透的大衣下摆，带着一身能浓郁的河水味，只想赶紧远离河边那个湿漉漉的晦气源头。
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街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这副落汤鸡加港黑服装的狼狈组合，引得路人纷纷侧目避让。
烦，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烦。
他加快脚步，想找个没人的角落把自己烘干，或者干脆找个地方再打一架泄火。
就在【中原中也】拐进一条相对僻静、两旁是老旧居民楼的街道时，前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让他脚步猛地一顿。
中原中也正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背靠着一根电线杆，帽檐压得很低，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一颗小石子。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浑身湿透，脸色铁青得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中原中也】时，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
“喂！你这倒霉蛋！”
中原中也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语气依旧恶劣，但眼神却飞快地在【中原中也】身上扫视了一圈，确认没什么外伤，除了心情看起来糟透了，才嫌弃地咂了下嘴。
“大清早跑去河里捞鱼了？还是被哪条不长眼的青花鱼拖下水了？一身腥味和水汽，脏死了！”
【中原中也】停下脚步，看着这个一脸“老子很不爽但还是要管你”表情的中原中也，没说话。
他现在累得连斗嘴的力气都没有，只想找个地方瘫着。
中原中也走到他面前，皱着鼻子，像是真的在闻他身上的河水味，然后更加不爽地“啧”了一声。
（这个笨蛋，墨水味，更重了。）
中原中也的双手插回口袋，身体微微侧开一点，目光有点不自然地飘向旁边，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点强装出来的随意和别扭。
“我刚才在楼上，看到你往河边走。”
中原中也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最终用一种极其不耐烦的语气快速嘟囔道。
“啧，只是觉得你这副倒霉催的样子，万一被哪个路过的脑子有坑的青花鱼给骗走了，或者自己脑子进水掉河里淹死了，岂不是显得我这个正版很没面子？传出去还以为我罩不住另一个自己！”
中原中也飞快地说完，像是怕被追问，立刻又凶巴巴地瞪了【中原中也】一眼。
“看什么看！赶紧走！这副鬼样子站在街上，丢人现眼！”
【中原中也】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担心得要死，却非要嘴硬说是怕丢面子的自己，帽檐下那双疲惫的眼里，闪烁了一下。
他依旧没说话，只是默默跟上了【中原中也】明显放慢了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几条安静的街道。
中原中也似乎对这一带很熟，很快拐进一栋公寓楼，他掏出钥匙，打开一楼某个单元的门。
“？”
【中原中也】有些诧异地抬眼望去。
公寓不大，但收拾得异常整洁。
玄关的地板干净的甚至可以反光，几双靴子整齐地摆放在鞋柜旁。
客厅里，沙发套着干净的灰色罩子，靠垫摆放得规规矩矩，一张不算大的餐桌上没有杂物，只放着一个造型简洁的白色咖啡杯。
最显眼的是靠墙的柜子，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黑胶唱片，旁边是一套保养得相当不错的唱片机。
墙上还挂着一幅色彩张扬、线条狂野的抽象画。
这和中原中也那副“老子天下第一拽”的外表反差有点大。
“别墅离这里太远了，别想我将就你，倒霉蛋！”
中原中也看到【中原中也】眼中的诧异，抬头瞪向他。
中原中也踢掉靴子，换上拖鞋，嘴里还在抱怨。
“啧，地板刚擦过！你这一身水……算了算了！”
中原中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指着浴室的方向。
“滚进去！热水器会用吧？左边是热水！把你这一身脏水和晦气都冲干净！浴室柜里有新毛巾和浴袍！别用我的！”
他又风风火火地冲进卧室，片刻后抱着一套叠好的，看起来像是他自己的黑色家居服和一件干净的T恤出来，一股脑塞到还站在玄关发愣的【中原中也】怀里。
“喏！干净的！虽然你穿着肯定更显矮，凑合穿吧！总比你那身湿透的破布强！”
中原中也语气依旧恶劣，动作带着不容拒绝。
【中原中也】抱着那叠还带着洗衣液清香的衣物，又看了看眼前这个暴躁地指挥着一切、像个操心老妈子似的自己。
再对比一下这个干净得不像话的公寓。
一种极其怪异的，荒谬又有点温暖的违和感涌了上来。
他沉默地点点头，抱着衣服走向浴室。
温热的水流逐渐冲刷掉了【中原中也】身上的河水冰冷和一夜的疲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