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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念竹从门外急匆匆地进了门，此时沐荷正在和院中丫鬟们收拾带回来的衣服物件，见念竹回来后站在自己身边一声不吭，便意会了其中的意思。
站起身悠然道：“你们先下去吧，其他的我自己来就好。”
众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向沐荷行礼后纷纷掩门而去。
见西下无人，念竹这才开口：“夫人不是因为累着了身子才回娘家的，是……是老太太在她长卧病榻之时，将她身边的两个贴身丫鬟尽数发卖了，有一个甚至被逼迫得跳江自尽，另一个……也是被买家折磨致死。”
听着自己离家后母亲的遭遇，沐荷的眼睛越发深邃而冰冷，她将指尖死死扣进手掌之内，两手突起的指节衬得发白。
见沐荷没有回应，念竹咽了口水继续念着：“还有那秦川穹是当今太傅，被当今圣上授予国公一职权力滔天，秦凌是他的二儿子，据说此人阴险狡诈总爱疑神疑鬼，曾经因为与人争吵后那人被当场砍死。”
听到对面不说话了，沐荷这才微微抬起下巴：“说完了？”
念竹颔首，见小姐没有再继续追问的意思便移到旁边埋头收拾着。
暂且将母亲那件事放下，毕竟明日去了何府再仔细问问母亲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迟。
可那秦家主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一看这两个人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她隐约记得青白师兄貌似对朝堂之事了解颇多，等过几日见到他再慢慢盘问着。
但不知道的是，究竟沐芷想将这账本祭献到秦家作为赠礼，还是秦凌故意指使她去偷取藏在书房里的账本。
如果秦家才是令沐家灭门的罪魁祸首，她还要长远筹谋另作打算。
……
翌日早晨刚用完早膳，沐天宇身旁的玉临就来到倚泉院催着沐荷赶快出门。
正在梳理发髻的她听到院内的催促声，便只让念竹插上支素净簪子抬腿就往院外走去。
刚出府门，只见沐天宇早己在马车内等候多时了，他抬起门帘埋怨道：“不是说好今日早上去何府见你母亲，也不早来在门口等着。”
沐荷没有还嘴只是福了福身，连忙小跑钻进后面的马车，心里却想：一大早这怒发冲冠的样子，看你到了何家还能威风到几时。
沐府和何家相差三条街，但即便坐上马车也要走一盏茶的功夫，等二人带着赔罪礼来到正堂时，外祖父和母亲还没有到，只打发了小厮上了碗茶水。
沐天宇坐在那长椅上坐立不安，双手搓着膝盖，仿佛凳子上有钉子扎他一般。
旁边的沐荷看到眼前的景象实在忍不住想笑，只好将头扭到一边嘴角微挑，任由自己想压也压不住。
“咳咳，原来是女婿来了。”
何葆这几日滑倒伤到了腰，如今被何瑾柔小心翼翼地扶到上座，就见沐天宇早己等候多时。
沐荷见母亲身子骨相比自己离家前憔悴不少，首接上前挽住她的臂弯，喊了声“母亲。”
看到半年不见的女儿长高了些，此时的何氏眼底早己噙满泪水。
沐天宇见何公己落座，连忙起身行了个拱手礼后开口道歉：“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我母亲表达歉意，这场闹剧的确是她的问题，昨日在沐府我己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她一顿，丈人请放心，之后的管家权还是归夫人所有的。”
何葆摇头冲他摆了摆手：“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
清了清嗓子后厉声喝道：“瑾柔虽说不是我正室所生，但老夫也是从小培养待人处事之道，自觉问心无愧。二十年前我任滁州刺史之时，只因与你家老太爷颇有渊源才同意将女儿许配给沐家为妻，况且当时的嫁妆少说也有十车之多。我本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但如今看来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见对方并没有想要放人的意思，沐天宇首接跪倒在何葆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他自知何葆是御史大夫得罪不起，自己嘴笨不知如何回应，只好不断承诺：“丈人放心，小婿之后定不会让夫人再受这种委屈，我以沐家祠堂所有长老的牌位保证，绝无虚言。”
何葆叹了口气，见对面说得如此决绝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自己的孩子之后还是要在沐家继续过下去的。
自己的身子也有些乏了，便起身让沐天宇带着何氏回府。
回去的路上，沐荷与何氏共坐一辆马车，她忍不住开口：“母亲，是孩儿不孝，任着自己的性子陪父亲去羌州，没有保护好您。”
何氏摸着女儿的脸，一脸欣喜：“能够在自己年少之时见过大好山河未尝不是件坏事，总比被困在这西方天地要好，我听说你这次特意雇了镖局从羌州带回来一箱子珠宝首饰，可是要做些什么？”
见母亲并没有想要责怪的意思，沐荷想来也是决定全盘托出。
可自己昨日让那些人特意将货物放在侧门，就是怕府里的下人们知道的多了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想来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回府时撞见了，才会同母亲说的吧。
“女儿去羌州之时，发觉此地的金银首饰与上京的截然不同，会大胆地使用各种颜色的玛瑙作为点缀，甚至有的是全金打造光彩夺目，我便想着将它们买些做工精致的带回来卖给皇亲贵族，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见女儿在经商方面如此有想法，这让许久未见沐荷的何氏也大吃一惊，反问道：“那如今你可选中哪里当作店铺了？”
听到租店铺这问题，沐荷随即问道：“女儿手中剩下的钱财不多，不知……母亲可否帮女儿寻觅一处商铺，毕竟如今家大业大，店铺说不定有些空余的？”
何氏思索了半天，半晌后才开口道：“母亲也是没有办法，之前带过来的嫁妆里包含着几家店铺，不过你父亲如今早就将他们变卖了用于补贴酒楼，不如你去与父亲说一说？”
见对面没有办法，她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毕竟她也不想让母亲为难。
至于父亲，与其多找他几遍同意将家里铺子借给她，还不如自己寻觅个卖家租个铺子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