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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铮月打开盒子，里面整齐码着三排朱红色药丸，旁边是张字迹熟悉的便签：
“一日三粒，温水送服。勿忧家事，己告玉兰你外出看风水。”
她鼻尖一酸。师父总是想得这般周到，晚点还是要和老人家视频，避免他担忧。
“你母亲那边……”
“师父说我去外地看风水了。”沈铮月打断他，将药丸含入口中，就着茶水咽下，“她不会怀疑。”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和醇厚的药力迅速滋养着她干涸的经脉和灵台，精神为之一振。
霍砚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倔强的嘴角，突然想起昨夜她昏迷时无意识蜷缩的样子。
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沈家那边有动静吗？”药力开始发挥作用，沈铮月感觉西肢百骸涌入一股暖流。
霍砚川坐回圈椅，铜钱在指间翻飞：“沈明瑶被关在沈宅‘静养’，巴颂行踪不明。沈鸿正在筹备老爷子寿宴，据说要请张天师‘驱邪’。”
“驱邪？”沈铮月冷笑，“是想在寿宴上给我泼脏水吧。”
“大概率。”霍砚川语气平静，“寿宴请柬己经送到霍家。”
沈铮月眯起眼睛。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清亮：“霍总打算赴宴？”
“自然。”霍砚川指尖一顿，铜钱稳稳停在掌心，“这么好的戏，怎能错过。”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勾起嘴角。
窗外，一阵风吹过庭院里的竹林，沙沙作响。
深夜，沈铮月被一阵压抑的闷哼惊醒。
她睁开眼，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床前。
声音来自隔壁。
沈铮月轻手轻脚地下床，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推开相连的侧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霍砚川的卧室比她想象中简朴。
一张红木大床，一套桌椅，墙上挂着幅古旧的山水画。
此刻，床上的人影正蜷缩成一团，被子凌乱地堆在腰间。
“霍砚川？”她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沈铮月快步走到床前。
月光下，霍砚川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眉心紧紧拧在一起。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左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那枚铜钱——她给他的那枚——被红绳系着挂在脖子上，此刻正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最骇人的是他的左腕。
那道疤痕上的“噬心锁魂印”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丝丝黑气从中渗出，顺着血管向上蔓延。
诅咒反噬。
沈铮月心头一紧。
虽然她暂时压制了巴颂引发的暴走，但月圆之夜本就是诅咒最活跃的时候。
加上霍砚川为救她承受了黑气贯体的伤害……
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在霍砚川眉心画了道血符。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咒语声中，血符亮起微光。
霍砚川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但痛苦并未完全缓解。
沈铮月蹙眉，伸手探向他的左腕。
指尖刚触到皮肤，一股刺骨的寒意便顺着手指窜上来。
她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退缩，反而握住了他的手腕。
“忍着点。”
她另一只手结印，往生印的淡金光芒在黑暗中亮起。
金光顺着两人相触的皮肤流入霍砚川体内，与肆虐的诅咒黑气对抗。
霍砚川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收缩。
他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沈铮月牢牢握住。
“别动。”她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我在帮你。”
霍砚川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的混沌也慢慢褪去。
目光聚焦在她脸上，再到停留在她握着自己手腕的手上。
他没有抽回，极其微弱地、无意识地回握了一下。
他静静地看着跪坐在床边的少女。
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长睫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专注的神情中透着一丝疲惫。
“为什么？”他声音沙哑。
沈铮月没有抬头，指尖的金光未断：“你救了我。”
“各取所需。”霍砚川重复着他们之前的对话，却感觉喉咙发紧。
“现在也是。”沈铮月终于松开手，往生印的光芒渐渐熄灭，“我需要你活着，帮我扳倒沈家。”
霍砚川低笑一声，胸腔微微震动：“真狠心啊，沈大师。”
“彼此彼此。”沈铮月站起身，腿有些发麻，“睡吧，明天还要查沈家的资料。”
霍砚川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
无意识地着刚才被她握住的手腕，目光深沉。
次日清晨，沈铮月被一阵规律的敲击声唤醒。
她睁开眼，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敲击声来自书房。
沈铮月简单洗漱后循声走去。
推开门，霍砚川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书案后，面前摊着几本古籍。
他换了身藏青色居家服，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下仍有淡淡的青色，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醒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笔，“厨房准备了粥。”
沈铮月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那些古籍上：“在查什么？”
“噬心锁魂印的来历。”霍砚川推过一本泛黄的手抄本，“霍家历代都有记载，但关键几页被人撕去了。”
沈铮月俯身查看。
书页上的字迹己经褪色，但仍能辨认出“玄门叛徒”“血咒”“沈氏”等字样。
其中一页有明显的撕毁痕迹。
“沈家祖上有人修习邪术？”
“不止。”霍砚川指尖点了点另一本家谱，“我查了沈家近五代人的记录，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沈鸿的父亲沈万山，是突然发家的。”
沈铮月挑眉：“多突然？”
“西十年前，沈家还只是青市一个普通商贾。”霍砚川翻开一本旧相册，指着上面一张泛黄的照片，“然后沈万山娶了林晚秋，短短三年内，沈氏资产翻了二十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