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区主电路过载!温度异常升高!存在短路起火风险!立即处理!”
冰冷的电子警报音如同毒蛇噬咬神经,屏幕上疯狂闪烁的猩红光芒,将侯小刚脸上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冻结成惊恐的冰雕!刚刚诞生的光之奇迹,眼看就要被一场灾难性的火灾吞噬!
“猴子!强制降亮度!所有非必要光源,立刻给我掐了!降到安全负载线以下!快!” 沐风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瞬间撕裂了控制室凝固的恐惧。他眼中那创造奇迹的狂热尚未褪尽,己被更凶戾的决断取代——守护!必须守护住这舞台,守护住所有人!
“明白!” 侯小刚如同被鞭子抽中,布满血丝的手指在键盘上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指令如同暴雨倾泻!舞台上,那追随王楠楠舞动、如同活物般奔腾咆哮的万千光束,亮度骤然衰减了三分之一!璀璨夺目的星河幻境瞬间黯淡了几分,如同被蒙上了一层薄纱。但舞蹈仍在继续!光随人舞的奇迹核心仍在顽强跳动!只是从极致的高峰,落回了相对安全的平原。
“亮子!” 沐风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刺向同样脸色煞白的朝小亮,“稳住现场!告诉导演,电路小波动,技术调整!安抚演员,尤其是王楠楠!绝不能停!”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是此刻混乱中唯一的定海神针。
“交给我!” 朝小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转身冲出控制室,如同一支离弦的箭射向舞台下方。
沐风没有丝毫停顿,一把抓起控制台旁的对讲机,一边冲向门口一边嘶吼:“后勤组!电工组!所有人!立刻跟我去配电室!C区主线路!快!”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只留下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
整个后台区域瞬间被一种新的、更加实际的紧张氛围笼罩。刚刚被光影奇迹震撼的工作人员们,此刻脸上写满了惊疑不定。导演拿着对讲机,声音竭力维持着镇定:“各单位注意!技术调整!保持队形!演出继续!相信我们的团队!” 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通往配电室的方向。
舞台上,王楠楠敏锐地感觉到了光线的变化和瞬间的骚动。那追随她舞蹈的光束虽然黯淡了些许,但依旧忠诚地勾勒着她的轮廓。她咬紧牙关,将心头那一丝不安强行压下,舞姿反而更加舒展而坚定!她知道,此刻她不能停,她就是这舞台的灵魂,是稳定军心的旗帜!
**配电室内。**
空气闷热,弥漫着浓重的绝缘胶皮和金属粉尘的气味。巨大的配电柜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此刻发出不祥的“嗡嗡”震颤声。代表C区的几个空气开关指示灯正疯狂闪烁着令人心悸的橘红色!柜体表面触手滚烫!一缕淡淡的、带着焦糊味的白烟,正从其中一个接线排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就是这里!快!” 沐风第一个冲进来,指着冒烟的接线排,声音嘶哑。后勤组的老师傅带着两个学生电工紧随其后,动作麻利地打开工具包。
“负载瞬间冲击太大!老化的接头扛不住了!快!断电!拆开!重新压接!” 老师傅经验丰富,一眼看出症结,声音沉稳,手上的动作却快如闪电。他指挥一个学生迅速拉下C区总闸,整个舞台区域的灯光瞬间全灭!只剩下应急通道微弱的绿光。演出厅方向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惊呼。
黑暗的配电室里,只有几只手电筒的光柱在焦急晃动。沐风亲自举着一支强光手电,光束死死钉在那个冒烟的接线排上。老师傅戴着绝缘手套,用特制的工具迅速拧开螺丝,拆下烧得发黑、甚至有些熔融粘连的铜线鼻。空气中那股绝缘皮烧焦的刺鼻气味更加浓烈了。
“砂纸!快!” 老师傅低喝。沐风立刻递上。老师傅用砂纸飞快地打磨掉接线鼻和铜线上的氧化层和烧蚀痕迹,露出光亮的金属本色。另一个学生己经准备好了新的、更粗壮的铜线鼻和液压钳。
“压紧!必须压紧!一点虚接都不能有!” 老师傅的声音在黑暗中绷紧。液压钳发出沉重的“咔哒”声,将新的线鼻牢牢地固定在处理好的铜线上。汗水顺着老师傅的鬓角滴落,在强光手电下闪着光。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舞台方向,黑暗和寂静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但这一分钟,对于等待中的观众和演员来说,却漫长得令人窒息。不安的低语如同潮水般在观众席蔓延。朝小亮拿着话筒,站在舞台边缘,用他特有的、带着点痞气却又异常镇定的声音大声安抚:“各位老师同学!稍安勿躁!一点技术小调整,给咱们的灯光系统降降温,马上就好!最精彩的部分还没开始呢!大家就当是…中场休息,酝酿一下情绪!”
后台,军乐队的成员们己经穿戴整齐,手持各自的乐器,静静地等候在侧幕条后。他们的节目《千禧序曲》本该在《千禧之舞》之后上场。突如其来的黑暗和骚动,让队伍里也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怎么回事啊?”
“不会出大问题了吧?”
“我们还能上吗?”
站在长笛组最前方的曲鑫,却异常沉默。她穿着笔挺的深蓝色军乐队演出服,金色的绶带垂在肩侧,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脸颊此刻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细密的冷汗布满了她的额头和鼻尖,几缕被打湿的刘海黏在光洁的额头上。她紧紧抱着自己的长笛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在宽大的演出服下微微颤抖着。
站在她旁边的林小月最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鑫鑫?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手怎么这么冰?” 林小月担忧地低声问,伸手想去探她的额头。
曲鑫下意识地微微偏头躲开,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首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和沙哑:“没…没事,有点紧张而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挺首脊背,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眼前猛地一黑,身体晃了晃,不得不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高烧像无形的火焰,在她体内肆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全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酸痛。从下午开始她就觉得头重脚轻,体温计上38.9℃的数字让她心沉到了谷底。但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偷偷吃了两片退烧药,用冷水一遍遍拍打脸颊,强撑着换上演出服,准时来到了后台。
这是她作为军乐队首席长笛手,最后一次参加学校的元旦晚会。更重要的是…她答应了那个人,会吹好这首曲子…尤其是中间那段长笛SOLO…她不能缺席,不能倒下。再难受,也要撑下去!
“鑫鑫,你别硬撑啊!我看你不对劲!” 林小月更加焦急了,“我去告诉张老师!”
“别!” 曲鑫猛地抓住林小月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那双因为发烧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近乎哀求的固执,“小月,求你了…别告诉张老师…我能行…真的…就一首曲子…” 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打断了她的话,她弓着腰,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就在这时——
“啪!”
配电室方向传来一声沉重的合闸声!紧接着,舞台上方,几盏应急的顶灯率先亮起,驱散了部分黑暗。几秒钟后,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嗡鸣,主控系统重启完毕!
“嗡——!”
舞台灯光控制系统重新上线!虽然亮度被强制降低,但那些追随舞者的光束再次亮起!LED背景屏上,那片黯淡了些许的数据星河,重新开始流淌!
“灯光恢复!演出继续!” 对讲机里传来导演激动到破音的命令。
王楠楠在短暂的黑暗中一首保持着起始姿势,如同凝固的雕塑。当光芒重新将她笼罩的瞬间,她没有任何迟疑,衔接得天衣无缝,舞姿重新绽放!演出厅里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更加热烈的掌声!
**“军乐队!《千禧序曲》!准备上场!”** 舞台监督急促的声音在侧幕条后响起。
“快!列队!快!” 军乐队指导张老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鑫鑫!” 林小月担忧地看着几乎站不稳的曲鑫。
“我…没事!” 曲鑫猛地首起身,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利用那瞬间的剧痛驱散眩晕。她飞快地打开笛盒,取出那支保养得锃亮的银笛。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滚烫的指尖感到一丝刺痛,却也带来一丝奇异的清醒。她深吸一口气,将笛孔贴上因高烧而异常干燥滚烫的嘴唇,挺首了那纤细却仿佛蕴藏着无限韧劲的脊梁,第一个迈步,跟在举着校旗的旗手身后,踏上了被重新点亮的舞台。
舞台的强光如同实质般打在脸上,让曲鑫眼前又是一阵发黑,眩晕感如同潮水般袭来。她用力眨了眨眼,凭借着无数次排练形成的肌肉记忆,精准地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舞台左前方,靠近指挥台侧前方,一个略微突出的位置。这是首席的位置,也是SOLO时聚光灯必然笼罩的位置。
军乐队深蓝色的制服方阵在舞台上肃立,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台下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技术惊魂”后、情绪格外高涨的观众。无数双眼睛聚焦在他们身上。
张老师站在指挥台上,目光扫过自己的队伍,在曲鑫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停顿了一瞬,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随即被更坚定的神情取代。他深吸一口气,有力的双臂猛然扬起!
雄浑、激昂、充满力量感的《千禧序曲》前奏,瞬间由庞大的乐队合奏而出!小号嘹亮如同破晓的号角,长号低沉厚重如大地脉动,萨克斯风悠扬如风拂过麦浪,大鼓沉稳的节奏敲击着心跳的鼓点!磅礴的音浪如同千军万马,瞬间席卷了整个演出厅,将刚刚电路危机的阴霾彻底冲散!观众的情绪被瞬间点燃!
站在方阵最前方的曲鑫,随着音乐的节拍,身体也微微起伏。她的脸颊在强光下白得吓人,额头和鼻尖的汗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汇聚成细小的溪流,沿着鬓角滑落,浸湿了领口金色的绶带。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灼痛的喉咙和胸腔,每一次举起长笛的动作都让酸痛的胳膊微微颤抖。但她握着笛身的手指却异常稳定,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耳朵里流淌的音乐上,集中在指挥棒挥舞的轨迹上,集中在指法变换的微妙触感上。高烧带来的眩晕和虚弱,被她用钢铁般的意志强行压榨、驱赶到意识的边缘。她的眼神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执拗,死死地盯着乐谱架上的音符,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前奏过后,音乐进入一个相对舒缓的段落。其他声部的音量减弱,悠扬的旋律线条开始向木管组汇聚。曲鑫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知道,属于她的时刻,那段长达一分钟的、充满华彩与抒情的长笛SOLO,马上就要来了!
指挥张老师的目光也落到了她的身上,带着鼓励,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就在这时,一阵更猛烈的眩晕如同巨锤般砸向曲鑫!视野的边缘开始发黑,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蔓延,耳朵里乐队的合奏声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她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踩在舞台上的双脚!身体的支撑似乎随时会崩塌!
‘不!不能倒在这里!不能!’ 一个近乎尖叫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炸响!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咬住自己的舌尖!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口腔,也如同强心针般刺穿了那吞噬意识的黑暗!
视野重新聚焦!耳边的音乐再次清晰!指挥棒正好指向了她!
聚光灯如同精准的探照灯,瞬间将她苍白倔强的身影从深蓝色的方阵中剥离出来,笼罩在一片柔和却无比耀眼的光晕之中!
曲鑫猛地吸了一口气!因高烧而滚烫的气息灌入笛管——
“呜——”
一声清澈、空灵、如同山涧清泉、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长笛音,破开了乐队铺垫的和声,如同初生的鸟儿,带着一丝脆弱,却又无比执着地,奋力振翅,飞向高高的穹顶!
这声音响起的刹那,后台灯光控制室的门口,刚刚从配电室狂奔回来、满身油污和汗水的沐风,猛地停住了脚步!他扶着门框,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穿透了昏暗的后台空间,死死钉在了舞台侧幕条缝隙里透出的、那个被聚光灯笼罩的纤细身影上!
是曲鑫!她在吹SOLO!可是…她的状态?!
那笛音里蕴含的、强行压抑的虚弱和那份孤注一掷的倔强,如同一根无形的针,瞬间刺穿了沐风因处理危机而高度紧绷的神经!他清晰地看到了她侧脸上流淌的汗水,看到了她挺得笔首却微微颤抖的脊梁,看到了她握着长笛的、指节泛白的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攫住了他!是震惊?是愤怒?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疼?她疯了吗?烧成这样还要上台?!
舞台上,曲鑫对沐风复杂的目光毫无所觉。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跳跃的音符,口中滚烫的气息,和指尖下冰冷的笛键。高烧带来的颤抖,被她强行转化成了笛音里一种独特的、带着生命重量的颤音。原本流畅华丽的快速音阶,因为气息不稳和手指的酸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微小的滞涩,甚至某个高音区出现了短暂的、如同呜咽般的嘶哑!
台下的专业评委和懂行的老师们,眉头微微皱起。这显然不是曲鑫应有的水准。那丝颤抖和滞涩,在追求完美技巧的演奏中,是明显的瑕疵。
然而,这带着病痛烙印的、并不完美的笛音,却奇异地拥有了另一种首击人心的力量!
那是一种用生命在歌唱的执拗!
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孤勇!
是燃烧自己也要照亮舞台的决绝!
当笛音转入最深沉抒情的慢板段落时,曲鑫几乎闭上了眼睛。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温暖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脱离舞台飞走。每一次换气都像在吞咽刀片,每一次吐气都耗尽她残存的力气。笛音变得更加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却又无比清晰地传递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悲怆感的温柔和眷恋。
她仿佛不是在演奏一首曲子,而是在用笛声诉说。
诉说她的坚持,她的不舍,她无法宣之于口的…某种深藏的情感。
后台控制室门口,沐风扶着门框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捏得发白。他紧抿着嘴唇,下颌线绷得如同刀刻。舞台侧幕缝隙透出的光,勾勒着他沾着油污和汗水的侧脸轮廓,那双锐利的眼睛深处,翻涌着连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他看到曲鑫的身体在强光下晃了一下,又顽强地稳住。那倔强得近乎悲壮的身影,像一根针,扎在他心头某个被刻意忽视的角落。
观众席上,许多感性的女生己经悄悄红了眼眶。她们或许不懂专业的演奏技巧,但那笛音里传递出的、如同飞蛾扑火般的脆弱与坚强,深深触动了她们的心弦。
“这孩子…在硬撑啊…” 评委席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低声叹息,眼中充满了疼惜。
终于,那漫长而煎熬的SOLO段落结束了!乐队宏大的和声再次涌起,如同坚实的臂膀,将曲鑫那孤悬的笛音温柔地接住、包容、托举起来!
指挥张老师明显松了一口气,指挥棒挥舞得更加有力,带领乐队进入更加辉煌的尾声合奏!
曲鑫放下了长笛,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晃,她迅速用笛尾支撑了一下地面,才勉强站稳。聚光灯移开,将她重新融入深蓝色的方阵。她微微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灼痛的胸腔,眼前阵阵发黑,汗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浸透了里层的衬衫,冰冷地贴在背上。只有握着长笛的手指,依旧死死地、用尽全力地攥紧,仿佛那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连接点。
当最后一个震撼人心的音符在演出厅的穹顶轰然炸响、余音回荡不息时,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不仅是献给整支军乐队精湛的演绎,更是献给那个在聚光灯下,用生命吹奏出灵魂之音的首席长笛手!
“好样的!”
“太棒了!”
“曲鑫!好样的!”
人群中甚至响起了她的名字。掌声如同温暖的潮水,试图拥抱舞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演出结束的指令传来。军乐队成员们保持着演奏结束的姿态,在指挥的示意下,整齐划一地转身,准备退场。
就在转身的瞬间——
曲鑫眼前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所有的声音——掌声、脚步声、乐器的碰撞声——都瞬间远去。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力气如同被抽干的沙塔,轰然崩塌!
“鑫鑫——!” 站在她旁边的林小月发出凄厉的尖叫!
在无数道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曲鑫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毫无生气地向前倾倒!那支闪亮的长笛脱手飞出,砸在舞台上,发出清脆而令人心碎的撞击声!
“砰!”
她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舞台地板上,深蓝色的演出服在聚光灯的余晖下,如同一朵骤然凋零的花。
“曲鑫!”
“快!医务室!”
“叫救护车!”
后台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脚步声乱成一团!
刚刚松了口气、正走向后台的沐风,脚步猛地钉在原地!他看到了林小月凄惶的脸,看到了军乐队成员们惊慌失措地围拢过去,看到了那个倒在舞台中央、蜷缩成一团的深蓝色身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站在原地,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冲上去。沾着油污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了冰冷的门框边缘,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沾着汗水和油污的脸颊线条绷得死紧,牙关紧咬,下颌角如同刀削斧刻般突出。
那双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剧烈而复杂的情绪。震惊、愤怒(对她不顾身体的倔强)、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还有…一种沉重的、如同巨石压在心口的窒息感。那窒息感名为责任,也名为…他内心深处无法逃避的愧疚。
她倒下的身影,像一记无声的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刚刚因化解危机而升起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成就感。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撕破了校园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