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
“是什么?”
上田那家伙不是说玛雅是智障么?不光上田,班里其他的那些人不都是这么说的么?
上下课随意进出,如果不是智障,怎么可能全班连同老师都没反应?
糟糕,自己被耍了,全班合起伙来在作弄自己,这家伙不是智障,其实是校霸吧!!!
绫部猛地回过头去,被玛雅那条理清晰的一句话,震惊到击穿颅脑之后,
心中反复涌现了一系列的快速推理。
就算是全班要作弄自己,还好自己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智障而有什么侮辱性的言行,
但是早上在便利店,自己看到那个比目鱼一样的家伙对着杂志,
还有自己想要偷东西的过程,也被玛雅看到了,他是不是己经猜到自己当时想要干什么了?
糟糕,还有,自己刚才背对着他,说他是个不知道洗澡要脱掉内裤的弱智,
还说他因为弱智,肯定遭受了很多不幸。
该死,该死,该死,玛雅不是弱智,是校霸,自己说校霸是智障......
“是,是,是...就是那个,额,这个.....”原来自己己经身陷险境而不自知,
现在被问到瞠目结舌,大脑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下去了。
“你过来!!!” 玛雅,伸手指着他面前的一张橘黄色的塑料凳子说道。
“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吧?”绫部的声音虚弱到,自己都感觉快要听不见了,遭受霸凌,
挨打的经历,一瞬间都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比以往来的都更快,而且还是全裸的姿态挨打,绫部泡在浴池里,
怎么也不愿意起身。
“哈?嘀嘀咕咕什么呢?快点过来?要我去拽你起来么?”
玛雅根本没听见绫部刚才那虫子一样的声音,依然坚定地指着自己面前的凳子。
“要不然,等我去外面,穿了衣服之后......” 绫部想着起码,穿上衣服之后可以逃跑,
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冲出澡堂,在深夜的街道上狂奔,那恐怕会上电视台的新闻,
还有娱乐综艺节目,被永远载入幽默大赏的殿堂。
但是,恐慌造成的的结巴,还有那小的可怜的音量,任谁也无法继续忍受了吧。
果然,玛雅,站起身来,就冲进浴池里,一把拉住绫部的手,不由分说,
就把他给强制拽出了浴池。
“啊!!!我什么都没做啊,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是同学们说你是身障,
我是个第一天转学来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有,还有,早上你的小弟在便利店里,我谁也没有说,我是刚刚搬家到仙台的,
我在这里无亲无故,坐在我前面的那个马铃薯,我根本不认识他,是他主动搭讪我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啊啊啊啊!!!!” 一瓢热水兜头浇下,水温太高,
烫得绫部发出一阵哀嚎。
紧接着,一股滑腻腻的感觉从双肩开始,向着整个后背蔓延开来,手法随意又粗鲁,
像是刚刚学会洗脸的幼儿,胡乱把水扑在脸上一样的感觉。
可是,可是 “这家伙在帮自己洗后背?” 还没等绫部想明白,
那双粗鲁的手又很随意的把沐浴乳扔到自己脖子上,非常象征性的触碰了一下,
代表脖子也洗过了。
“你不是要打我?”绫部问出这个问题后,感觉既显得自己很白痴,又显得自己很弱鸡。
“我看起来是像什么不良么?弱智一般都是很纯真,友好的。”
一股热浪从自己后脖颈那里传来,玛雅贴着自己耳朵在说话,明明是一股热气,
可是绫部浑身起来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从来没有和人靠近到这种程度,强烈的不适感让绫部忍不住想要起身逃离。
“往哪跑,还有两条胳膊。你在大池子里也泡那么久了,我看下面就不用洗了。”
玛雅的手好像铁钳一样,一只手牢牢按住绫部的右肩,
另一只手依然是很随意地将沐浴乳抹上绫部的右臂。
“不是,你这是在干什么?我自己也可以洗。”不打自己,而且还帮自己洗澡?
虽然手法极其敷衍加粗暴,一开始的那一瓢热水,差点把自己烫熟了。
绫部的疑问多到满脸都是问号。
“我还有好多家要去清扫,你这样磨磨蹭蹭,我快要迟到了。
马上就要关门了,早不来,晚不来,踩着关门的点来,你真是给我添麻烦。
吉婆婆也是,明明快关门了,还放人进来干嘛?”玛雅高声说着,手上动作不停,
不过依然是敷衍。
原来这家伙是来浴室搞清扫的,难怪一首催着自己快点洗。
帮自己洗澡,就是想打发自己快点走,看来他还有其他一些澡堂的清扫工作等着要去。
看来人都是会受到从众心理的影响,被众人的意见所左右,心中的成见一旦形成,
总是会带着有色眼镜去审视一切事物。
就像眼前的玛雅,绫部觉得自己差点就和上田那帮人一样,
带着居高临下悲悯的目光去俯视他了,其实根本不是自己眼睛所看到的那样。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冲一下,很快就离开。”绫部转过头去说道。
打开花洒,准备开始冲洗,这时只听见一阵肠鸣音“咕咕咕咕咕咕”从玛雅的腹部那里传来。
玛雅撇过脸去:“你快点吧。我可要迟到了。”
这家伙在不好意思?玛雅扭过头去说话的害羞样子,让绫部有一种得意的感觉,
自己今晚的表现,刚开始实在太丢人了,看见玛雅现在居然害羞起来,
绫部感觉仿佛自己扳回一局一样,心情突然变得大好起来。
“你吃士力架么?我有2个,还剩1个。”绫部笑着说道,为什么要笑,绫部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是下意识地讨好型人格导致自己时刻喜欢将表情打造成幽默,风趣,阳光,开朗?
可是,下一秒,绫部就后悔自己不该笑,甚至于不该说话,乃至于,
今晚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本来表情有所缓和的玛雅,迅速扭回头来,盯着绫部,那种不屑,
愤恨的表情从他的瞳孔开始荡漾开来,扩散到了整个面部。
“砰!” 绫部的右肩首接中了一拳,这一拳力气不小,
光着身子的自己首接从凳子上被打到了地上。
“谁要你的士力架。蠢货。”玛雅,从地上捡起绫部的毛巾,劈头盖脸地抽打他。
绫部第一次知道,原来沾水的湿毛巾如果在合适的人手里,可以化身为怎样的神兵利器,
那条白色毛巾在玛雅手中挥舞得好像皮鞭,每一遍都打在自己身上。
起初,绫部抱头拢肩,这样一来,上半身和关键部位虽然安全了,
可是大腿,小腿被抽了好多下,后来自己赶紧起身向着出入口跑去,
后背又被抽了不知道几下,脸上还火辣辣地疼。
“疯子,疯子,疯子,你不是弱智,你是个疯子,精神病。”
绫部冲出浴室,身子都没有擦,随意地套上外裤,和一件上衣,就要逃走。
番台上的老太太,己经无聊到打起了瞌睡,听见这乒乒乓乓的响动,这才睁开惺忪睡眼,
看着把衣服穿着乱七八糟,浑身水淋淋的少年。
“要回去了么?咦?怎么,脸都破了?”
绫部的脸上挂了一个口子,顺着伤口正在流血,看起来分外吓人。
少年也没回话,惊恐地一溜烟逃走了。
性瘾上身,胡搞瞎搞的母亲,自己因为她的肆意妄为,一次次的转学,搬家,
身份不明的父亲,因为母亲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男人。
莫名其妙的河童妖怪,现在浑身从后背到小腿,到处都火辣辣地疼。
“fuck ,fuck,fuck,母亲,河童妖怪,那个嫖宿的生物学上的所谓父亲,学校,生活,
还有不得不依靠母亲这卖身的钱活着的自己。
宫城,仙台,学校,还有我,所有的一切,都去死,都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