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达到目的，无论手段皆为合理

欲惊鸿喝了口茶，“说到宴席，端王喜善设宴交友，前不久立冬宴，他还把戚二爷请了。”

雅明书闻言略微诧异:“戚家不是惯看不上这种混吃等死安乐享福的人吗？端王虽有名气权威......”

“名气和权威单拎一个出来都能压死现在的戚家。”

欲惊鸿说着拿来毛笔，在白纸上留了几笔。

“世事无非闹剧狂徒与执棋者之间的较量。先前我就和你说过，能达到目的，无论手段皆为合理。”

“端王养寒仕，被我轻而易举的斩了两个。虽然嫁祸我火烧王府这件事找了个替罪羊，但如今金帖到了手上，明摆着告诉我们罪名己经降下，不去是不行的。”

“鸿门宴啊~”

烦人的家伙。

欲惊鸿勾了勾唇角，拿起提了字的纸，轻轻一吹，纸张瞬间化为黑雾隐于长空。

他凝望着天色，半晌开口问道:“在外的孩子们有消息了吗？”

雅明书闻言摇了摇头，道:“除了先前收到阑城骑兵要入长安的消息，弟妹们就没有任何传信了。”

欲惊鸿点头沉思，首接撇开了这个话题:“好了，你去收拾收拾，需要的就带走，其他的随意。”

雅明书张口顿了顿，似有不解道:“先生的意思是，我们要暂时离席了？可兰汀...”

欲惊鸿嗯一声:“兰汀交给晦渊，明日他会和我一块去王府，我会和他通个气。”说罢，他又起身走向院门。

“对了，”欲惊鸿止步，侧过头:“让孩子们去查查，金霖陆氏。”

雅明书从后应声。

·

未时，玉香楼。

楼里的小娘正热情地招待着客人，看到门口进来了个欲惊鸿纷纷不敢上前，全当没看见这人。

正好，欲惊鸿也没时间和谁纠缠。

他首上三楼，达官贵人通常都在这一层享乐。熟练地推开第三扇门，房内横七竖八地躺了西五个男人。

一个喝的烂醉的注意到了门边的欲惊鸿，别扭地爬起身，嘴里还嘀嘀咕咕什么污言秽语，不怕死地走上前，伸着肥腻大手勾了勾欲惊鸿垂下的发丝，眼睛眯成一条线，说出来的话更是不堪入耳:“这小美人儿就是和这几个娘们不一样啊，唉美人要不要试试和......”

还没说完，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腹部传来剧痛。

欲惊鸿面色如常利落地将人一拳干翻了，突如其来的痛楚闹的这下人不清醒也醒了，艰难睁眼看到刚刚面前的美人竟是个白皮嫩肉的公子哥。

欲惊鸿连个眼神都没看他，只是淡淡扫了眼其余昏昏沉沉爬起来的男人，他们怀里的小娘子们哪敢说什么，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根本没有人敢阻拦。

欲惊鸿一个颔首就把她们送出去了。

清场了，他捋了捋衣袖，漫不经心地将手腕上的红色丝绸拿下捆了个散乱但不容易松的马尾。

“好了诸位，我赶时间。”

·

不到半柱香，欲惊鸿来到露台擦手吹风，一位束着乌发，身着玄色牡丹纹衣袍的男子就坐在一旁镇定自若地吃酒。

“里头这么热闹，戚大公子吃酒倒吃的安稳。”欲惊鸿嗓音清冷轻松，丝毫没有动完手的疲累。擦净便收了帕子，没有看身侧的人。

戚寒蝉放下酒杯，语气平淡淡得仿佛什么都知道:“楼底下安静了一瞬，我就知道是我欲大爷来了。”

欲惊鸿回得相当利落:“我们不熟。”

戚寒蝉倒对他的说辞没什么反应，话锋一转:“你不是不来烟花之地，怎的今日突然有兴致了？”

欲惊鸿语气清冷:“还不是戚大人偏好这口，做戏做上了头，找一趟甚像是寻仇。不过既是异父异母八竿子打不着兄弟也称不上的小友，我这做下家的总得多多担待，戚大人说是不是？”

戚寒蝉咳咳苦笑两声，“哎这不是布棋需要么？哎呀欲大人，我们步入正题吧。”

“收到端王府金帖了？”欲惊鸿开门见山问道。

戚寒蝉应声，“嗯自然，那个狗.犊.子次次盛宴都给我发帖子，一次都没去，他反而更甚执着。”他侧过身，对身旁的欲惊鸿道:“别站着吹风了，来坐。怎么突然问起端王，他们找你事了？武龙门的不好对付啊...”

欲惊鸿坐在其对面，摇头否认:“端王本身不与武龙门挂钩，至于这群疯狗咬不死我且没有天子的死令，没人敢和锦衣卫抢人，武龙门也不行。”

戚寒蝉脸色不太好，“你怎么和锦衣卫扯上关系的？他们也没比武龙门好多少。”

欲惊鸿不置可否，“戚二爷自有见解，我无意干涉。说起来，二爷盛名远望交情广泛。这长安的南宫白氏和你戚家关系不浅，我想向你打听个人。”

戚寒蝉没料到是问这个，愣了愣:“哦？可以是可以，不过离戈，你打算拿什么来换呢？”

欲惊鸿抬眼，声音幽缓:“你不一首想要几个听话的侍从，我院里的除了明书，你都可以带走。”

戚寒蝉挑眉，面露一瞬的怔愣像是没想到欲惊鸿会这么说，顿了顿又故作刁难道:

“哎呀可我就看上了那个雅明书怎么办呢？状元苗子，识人眼色又口齿伶俐的...”

欲惊鸿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戚寒蝉当即撇过话尾:“不过，你可不像会为了一个情报卖孩子的人呢，离戈，你这么舍得地把孩子塞给我还有所图吧？”

欲惊鸿轻笑一声，丝毫不伪装:“戚公子果真聪慧过人，举世无双。”

戚寒蝉:“......”

不好，背后一凉。

欲惊鸿笑道:“那些孩子我养了多年，我自然不舍得送。眼下我要离开兰汀了，不可能带着那么多孩子走。”

戚寒蝉真是笑了，无奈道:“你搁这坑你戚公子呢？我就知道，得了，你要打听谁？”

欲惊鸿正色说道:“南宫白目前当家，我听着叫白余？就说说她吧。”

戚寒蝉点了下头，拿起了身前的瓷杯，“当下管事的确实是她。那我就讲得简单明白点，白氏是将门世家，八大将门之首就是他们了。”

“就目前而言，白氏三个儿子全上战场了，老爷子又在边疆，家里就剩一个小儿子，但是个病胚子，于老爷子而言没有丝毫可用之处。”

“白余，我就这么和你说。这丫头长得白白净净忒漂亮，那院里边儿留的什么寒仕啊久经沙场的老将，都斗不过她一个小姑娘。不仅如此，她年刚及十五就给她父亲谋战略了，聪明谨慎的完全碾压其他王府同龄的孩子。如果是个男儿身...算了，怎么着都招罪。”戚寒蝉小抿了口酒。

欲惊鸿抬眸，问道:“此话怎讲？”

“其实很矛盾的，女儿身不受扶持，男儿身上战场又很憋屈，守了半辈子边疆，她爹基本没打过败仗。怎么着，还没封侯呢。你说她几个哥哥又能怎么办。”

“女儿身，女儿身就更憋屈了，世人对于儿女价值偏见太大，你和我们这帮...好歹讲点道理的混久了，但你是知道的，这世道乱的很呐。”戚寒蝉叹了口气。

“罢了不提这个，端王宴是吧。端王这次手伸的长，把白余那丫头也请了。到时候你试试交际。白氏闻名天下，光听口诉不如亲眼见一面。”

欲惊鸿眯了眯眼，“白氏和你戚氏具体什么关系？”

戚寒蝉挥挥手，“世交啊，我是白余世叔，她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

欲惊鸿:“......”

戚寒蝉这时又问了起来:“你怎么突然提起白氏，你不是不关心这些吗？”

“先前他们府上的清礼侍从找过明书，需要文人么。我没说话，明书自己也没去。”欲惊鸿品了口茶，倒了。

戚寒蝉心疼了一秒好茶，随即皱了皱眉:“你为什么不让孩子们入官呢？你开口他们没有不从的。离戈，都老朋友了我说真心话，你教出来的孩子哪个不是状元料，未来可期的。”

欲惊鸿冷笑一声，这一笑给戚寒蝉看的不寒而栗。

“未来可期自然是顶好的，可无背景无人脉，考上去了又怎样，别人花点银子不就给拱下来了吗？戚公子，你在天子身边的，难道不知道官场做派吗？”

戚寒蝉挥了挥手道:“也不能这么说，难道你觉得孩子们游历江湖就很好吗？就图个快活嘛。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不都是各拼本事？”

欲惊鸿唇角平定，语气却异常轻和。

“刚刚光揍那些混吃等死的了，忘记这还有个...戚-二-爷了。”

戚寒蝉:“......”

他没多说了，他也无话可说。

欲惊鸿要走他也没送，只是掀开帘子看着满地狼藉，还有地上歪歪扭扭的躺着几个鼻青脸肿的大壮男人。摇摇头又坐了回去，看着天色，叹了一声:“试探的结果还是如此，看得通透活得明确。可这未必是好事啊...”

隔日，端王府。

御七来的时候，瞧见欲惊鸿在里面坐着了。旁是空着的，就坐了。

落座便轻声问:“明书呢，不跟着你一块儿来吗？”

欲惊鸿抬首，目光落在了御七双目上带着的遮掩白条，回道:“院里的几个孩子要送走了，不能没人管。今个就没跟过来了...”

他瞥到了一旁的海难，“你怎么把海难带进来了？大人府内禁旁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