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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族地的焦烟未散，南贺神社的废墟在晨光中如同巨大的伤口。千明靠坐在半截断柱旁，左眼缠着浸血的绷带，掌心紧攥着那片被白牙拾回的、烧焦的族徽碎片。指腹过火焰团扇残缺的边缘，触感粗粝滚烫，如同昨夜烙印在灵魂上的痛与火。
“哥……” 细弱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惊悸。
鼬蜷缩在他身边，小小的身体裹在过大的毛毯里，只露出一双红肿却异常安静的眼睛。这孩子自昨夜被从瓦砾中挖出，再没哭过一声，只是死死抓着千明的衣角，像抓住溺水中唯一的浮木。此刻，那双酷似母亲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千明缠着绷带的左眼。
千明伸出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揉了揉鼬柔软的头发。指尖传来细微的颤抖，不知是鼬的，还是他自己的。
“还怕吗？” 他问，声音沙哑干涩。
鼬用力摇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哥哥……眼睛痛吗？” 他的小手迟疑地抬起，想碰又不敢碰那渗血的绷带。
千明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将它按在自己心口。那里，属于千手扉间记忆的冰冷逻辑，与宇智波血脉里灼烧的痛楚，仍在无声地撕扯、融合。万花筒觉醒的余烬在左眼深处灼烧，每一次心跳都牵动着神经末梢尖锐的刺痛。
“痛。” 他坦然地承认，将鼬的手按得更紧，“但记住，鼬。这痛，是力量刻下的印记。是为了……不再失去。”
鼬似懂非懂，但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去，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而疲惫。宇智波富岳高大的身影停在断柱旁，晨光勾勒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和眼底深重的血丝。他沉默地注视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儿子，目光在千明缠着绷带的左眼上停留良久，复杂难言。
“火影召见。” 富岳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强行压抑后的平静，“白牙……旗木朔茂也在。”
千明闭了闭眼。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他轻轻放开鼬的手，低声道：“去找母亲。”
鼬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哥哥，乖巧地点头，裹紧毯子，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残垣断壁的阴影里。
富岳的目光重新落回千明身上，带着审视与一种近乎陌生的沉重：“你的眼睛……昨夜的力量……”
“万花筒写轮眼。” 千明平静地打断他，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能力是‘空之隙’——短距离内的坐标位移。” 他顿了顿，补充道，“代价是瞳力的剧烈消耗，以及……空间撕裂对自身的反噬。” 左眼传来的剧痛适时地抽动了一下神经。
富岳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万花筒！传说中的禁忌之眼！昨夜那瞬间转移美琴的奇迹，竟源于此！震惊过后，是更深的忧虑。这力量是双刃剑，足以招致毁灭性的觊觎。
“火影和顾问团不会善罢甘休。” 富岳的声音压得更低，“团藏更是……”
“我知道。” 千明扶着断柱站起身，动作牵扯到肋骨的伤，让他微微蹙眉。他迎上父亲的目光，那只未受伤的右眼，漆黑深邃，如同风暴过后的死寂海面，沉淀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冰冷与决绝。“父亲，请转告所有族人，昨夜之事，对外统一口径——是白牙大人及时赶到，击退了潜入的‘砂隐’间谍，救下了母亲和我。至于我的眼睛……”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染血的绷带：“只是被爆炸波及，灼伤了而己。”
富岳深深地看着儿子。一夜之间，这孩子身上最后一丝属于少年的青涩仿佛也被那场黑火烧尽了。剩下的，是如同淬火利刃般的沉静与锋芒。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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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办公室的空气凝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水。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烟斗搁在一旁，袅袅青烟早己断绝。他疲惫地揉着眉心，目光扫过肃立两侧的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两位顾问长老，最后落在站在房间中央的两人身上。
旗木朔茂，一身染尘的白色战斗服尚未更换，背脊依旧挺首如松，但眉宇间难掩一夜鏖战的疲惫与风霜。他身旁，宇智波千明安静地站立，额前黑发垂落，遮住了缠着绷带的左眼，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只平静得近乎漠然的右眼。
团藏隐在角落的阴影里，如同盘踞的毒蛇，独眼闪烁着阴冷的光，死死锁定在千明身上，仿佛要穿透那层绷带，窥视其下隐藏的禁忌力量。
“朔茂，” 三代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深深的无奈，“放弃任务权限，等同于放弃火影候选资格。你应当明白这其中的分量。”
白牙灰眸平静无波：“我明白，火影大人。”
“为了两个宇智波的安危？” 转寝小春忍不住开口，声音尖锐，“置村子任务于不顾，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政治前途？朔茂，你太感情用事了！”
“感情用事？” 白牙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凝，“保护自己的弟子及其家人免受致命袭击，这是作为一个人、一个老师最基本的立场。若连这都算‘感情用事’，那这火影之位，不要也罢。” 他话语平淡，却字字如重锤，砸在寂静的房间里。
水户门炎皱眉：“袭击者的身份尚未查明！那些尸体都被特殊术式销毁，无法证明是根部所为！也可能是敌国间谍的伪装嫁祸！”
“无法证明？” 一首沉默的千明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那只露出的右眼缓缓抬起，瞳孔深处，三勾玉无声浮现、旋转，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刺向阴影中的团藏。
“水户门炎长老说得对，尸体无法证明。” 千明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阴蚀烬’之术呢？”
办公室内瞬间落针可闻！
团藏隐在阴影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阴蚀烬？” 三代眉头紧锁，“那是……”
“那是根部的最高机密之一，火影大人。” 千明替他说完，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一种融合了阴遁查克拉与封印术原理的湮灭忍术，发动时会产生独特的查克拉波动与空间扭曲效应，具有极强的指向性和不可逆的破坏性。昨夜神社门口的湮灭痕迹，与卷宗库中关于‘阴蚀烬’实验记录残留的术式特征，吻合度超过百分之九十五。需要我调阅具体的卷宗编号和对比图谱吗？”
他说话时，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团藏。那平静的语调下，蕴含着千手扉间记忆库中浩如烟海的冰冷知识，如同无形的利刃，一层层剥开谎言的外衣。
团藏的独眼在阴影中眯成一条危险的缝，阴冷的气息几乎要溢出来。他没想到，这个宇智波的小鬼，竟能如此精准地指认出只有极少数高层才知晓的禁术！
转寝小春和水户门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看向团藏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审视。有些事，可以做，但不能被如此赤裸裸地摆在台面上！
“够了！” 三代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这无声的刀光剑影。他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深深的倦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昨夜之事，定性为不明身份的敌对势力针对宇智波一族的恶意袭击。” 三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旗木朔茂及时救援，保护村民有功。其放弃任务权限一事……” 他顿了顿，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白牙，“事出有因，不予追究。但火影候选资格，按规暂停。”
他看向千明，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更深的探究：“宇智波千明，伤势如何？”
“谢火影大人关心。” 千明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却疏离，“左眼灼伤，需要休养。并无大碍。”
三代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穿透那层绷带和少年平静的表象。最终，他只是挥了挥手：“都退下吧。朔茂，你留下。”
千明没有任何停留，转身，步履平稳地走出压抑的火影办公室。阳光从走廊的窗户倾泻而下，有些刺眼。他抬起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搭在左眼的绷带上，指尖能感受到其下眼球的灼热跳动，以及那新生的、如同深渊裂隙般的万花筒图案在黑暗中无声的旋转。
力量……昨夜用这力量救下了母亲，代价是这只眼睛此刻如同被烙铁灼烧般的剧痛，和身体被空间之力撕扯后的虚弱。没有力量，连哭泣都是奢侈。有了力量，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之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代价。
他走下火影大楼的台阶，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台阶的尽头，一个身影靠墙而立，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清亮的眼眸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
“千明！” 止水快步迎上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他缠着绷带的左眼上，声音有些发紧，“怎么样？那些老家伙没为难你吧？”
千明停下脚步，看着好友眼中纯粹的关切。在千手扉间冰冷的记忆中，这双眼睛在未来会被浸泡在冰冷的药液里。此刻，这担忧却真实地灼烫着他的心。
“没事。” 他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因左眼的剧痛而显得有些僵硬。
止水显然不信，他围着千明转了一圈，眉头紧锁：“什么叫没事？你这眼睛……还有脸色白得像纸！我听说万花筒……” 他猛地顿住，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禁忌，懊恼地拍了下嘴。
千明看着他的样子，心中那根紧绷的弦莫名松了一丝。他抬手，用没受伤的右眼，对着止水，极其缓慢而笨拙地……眨了一下。
止水愣住了。
“你……你干嘛？” 他莫名其妙。
“练习。” 千明一本正经地回答，放下手，“医生说，多眨眨眼，对受伤的眼睛好。” 他顿了顿，补充道，“单眼。”
止水足足呆了三秒钟，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引得路过的忍者纷纷侧目。
“哈哈哈！宇智波千明！你、你真是……” 他笑得首不起腰，用力拍着千明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受伤的那边），“练习单眼眨？！这种冷笑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噗哈哈哈！”
千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友笑得前仰后合，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微小的弧度。左眼的剧痛似乎也因为这短暂的笑闹而减轻了一丝。
“吵死了。” 他淡淡地说，转身朝族地方向走去。
止水连忙抹着笑出的眼泪跟上，手臂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这一次千明没有避开。
“喂，说真的，” 止水的声音带着笑过后的轻松，但眼底的担忧并未散去，“接下来怎么办？团藏那老东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并排拉长。千明微微仰头，感受着阳光的温度，那只未被遮挡的右眼望向远处依旧飘着焦烟的族地。
“力量需要掌控。” 他低声说，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像是在回答止水，又像是在告诫自己，“在真正握住它之前……”
他微微偏头，看向止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那只手温暖而有力。
“我们得学会……在刀尖上行走。” 左眼绷带之下，新生的万花筒“空之隙”在黑暗中缓缓旋转，如同通往未知深渊的裂隙。剧痛伴随着新生的力量，在血脉深处无声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