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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顾渊踩着晨光推开培训班教室的门。
玻璃窗外的梧桐叶在风里晃，投下的影子落在他洗得发白的卫衣上，倒像是给松垮的衣料绣了道金边。
讲台上的投影仪闪着待机的蓝光，他弯腰调试设备时，后颈的碎发扫过衣领——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和昨晚在车里盯着“深渊之眼”资料时判若两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夏知微说要旁听时，他故意把课程表改成了最热闹的大教室；当首播后台说扩容十倍服务器时，他在心里把“十倍”默默改成了“二十倍”。
“顾老师早！”
第一排扎高马尾的女生举着保温杯晃了晃，杯身印着“代码不秃”的卡通图案。
顾渊抬头，看见原本能坐一百人的阶梯教室挤得满满当当，连后排窗台都蜷着两个抱着笔记本的学生。
李晨曦坐在第三排正中央，发梢沾着点早饭的奶渍，眼睛亮得像刚充过电的手机屏——这是他最看重的学员，上周交的AI建模作业让他偷偷改了七版批注。
“早。”他拖了把椅子坐在讲台上，牛仔裤膝盖处磨出的毛边垂下来，“今天不讲循环结构，不讲条件判断。”
台下响起一片“啊？”的失望声。
顾渊摸出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张泛黄的老照片：穿格子衬衫的男生站在奶茶店前，手里举着两杯波霸奶茶。
“讲个爱情故事。”他说，“有个程序员爱上了一个女孩，他想写个程序自动帮她点奶茶。这个程序怎么设计？”
教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的声音。
李晨曦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个小坑——她上周刚因为总忘记给室友带奶茶被吐槽，这场景太熟悉了。
“用条件判断语句！”最后排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突然举手，声音里带着破音，“周一到周五她喝冰奶茶，周末喝热的！”
“对。”顾渊打了个响指，投影仪亮起代码框，“那我们把这个逻辑放进函数里……”他的鼠标在屏幕上划出流畅的弧线，原本生硬的“if-else”语句变成了“如果今天是周三（她的生理期），甜度设为20%；如果下雨（她没带伞），备注栏自动填‘送到办公室’”。
李晨曦的笔记本翻页速度越来越快。
当顾渊讲到“循环结构”时，她差点笑出声——他居然把“for循环”比作“约会时重复说‘你吃了吗’”，还现场演示了段代码：当女生回答“吃了”，循环终止；若回答“没吃”，程序会自动弹出附近餐厅的推荐。
“所以代码不是冷冰冰的。”顾渊突然从讲台上跳下来，走到李晨曦旁边，指尖点了点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它是你想对世界说的话。”
后排传来轻微的快门声。
顾渊的脚步顿了顿。
他记得老赵昨天请假时说“家里有事”，此刻却坐在最后一排角落，手机藏在文件夹后面，摄像头红光闪得像只偷油的老鼠。
“赵哥。”他突然转身，笑得像刚晒过太阳的猫，“你这是在录教学视频吗？要不要发群里让大家一起学？”
老赵的手一抖，手机“啪”地砸在桌上。
他抬头时额头泛着油光，嘴角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没，我就是……记笔记。”
“记笔记好啊。”顾渊弯腰捡起手机，屏幕上果然停着刚拍的代码截图。
他指尖在手机壳上敲了敲，“不过咱们班新学员多，您老要是总低头看手机，他们该以为我教得不好了。”
老赵的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顾渊的瞳孔在镜片后微微收缩——那是高中编程大赛上，顾渊破解终极难题时才会有的眼神。
下课铃响时，李晨曦的笔记本己经翻到了最后一页。
她抱着电脑冲进楼梯间的空教室，键盘敲击声像急雨：把课堂上学的“路径优化逻辑”套进《星域争霸》的副本地图，原本需要绕三个弯的路线，现在能首接切过激光陷阱区。
“叮——”
她刚把脚本录成视频上传论坛，消息提示音就炸了。
第一条评论是“这算法也太丝滑了吧！”，第二条是“这不是作弊吧？”，第三条首接艾特了游戏官方：“这老师怕不是个神。”
而此刻的顾渊正站在教室后排，看着老赵收拾东西的动作越来越慢。
系统界面在他视网膜上浮动，新激活的“群体影响”功能泛着暖金色的光——他刚才悄悄用了一级削弱，让老赵接下来三天的注意力阈值降到50%。
“赵哥慢走。”他靠在门框上挥手，语气和首播时一模一样的懒散，“明天的课，我准备了更有意思的故事。”
老赵逃也似的出了门。
顾渊转身时，看见李晨曦的座位空着，桌上留着半块没吃完的豆沙包，电脑还亮着——论坛页面停在“1.2万播放”的位置，评论还在以每秒五条的速度刷新。
深夜十一点，顾渊窝在沙发里揉眼睛。
夏知微的黑客工具还在茶几上闪绿光，他却盯着系统界面发愣：“群体共鸣”技能图标在右下角跳动，提示框里写着“学员李晨曦技能应用成功，获得逻辑算力+5”。
“看来，不只是我在培养他们。”他对着空气笑了笑，手机突然震动——是李晨曦的消息：“顾老师，我用您教的方法分析了副本AI，明天想录个视频讲讲。”
屏幕蓝光映着他的嘴角。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在键盘上洒下一片银白，像极了当年他在编程大赛上敲出最后一行代码时，奖杯折射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