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脚步匆匆前往毓庆殿。
宁浅雪走在最后面。
她清楚,光让众人知晓桑可儿和宇文焜苟合还不够,必须再添一把火!
是以她轻轻侧身,靠近乔止羽低声嘱咐了些什么。
乔止羽起初瞠目结舌,似乎很是不敢相信。
宁浅雪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凝重地点了点头。
得知宇文焜真实目的,乔止羽眉峰狠狠一凛,又听见主子这般吩咐,旋即转身向宫道另一侧跑去......
众人赶到毓庆殿的时候,火势己被扑灭。
寝殿一隅被烧的漆黑,但还维持着原貌,正冒着黑色烟雾。
宁浅雪闻到这浓重的烧焦味,头晕症状更甚。
宫娥太监跪了一地,甚至连通报都忘了。
“啊——”
众人进了寝殿,应贵妃看见眼前的画面首接惊叫起来!
宇文焜正神色慌张地从地上拾起衣物穿上;
桑可儿紧紧缩在被子里,透过纱帐都能感觉到她的惶恐不安。
“父、父皇!”
宇文焜几乎要站不稳,看见宁浅雪时更是微微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向前迈半步,又猛地顿住。
他环视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这才惊觉地毯上哪里还有宁浅雪的影子?!
“焜儿,你有没有事?”
吴皇后径首上前扶住他的双肩上下扫视着。
璟仁皇帝恍惚了几息,等缓过神来,不由得怒火中烧!
宇文焜是中宫嫡出,未来娶妻、纳妾都是要经过层层筛选、慎之又慎。
可如今竟在自己宫中,与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做出这种丑事!
“父皇,儿臣......儿臣......”
宇文焜匆忙整理衣物,支支吾吾试图解释清楚。
然而众人有目共睹,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该如何撇清关系。
吴皇后这时才留意到榻上还有一人,还以为是自家儿子愚蠢,连人都能弄错!
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整座宫殿出奇的安静。
璟仁皇帝眼神犀利地,盯着披衣散带的宇文焜,缓缓踱步过去。
“啪——”对着他就是一巴掌。
宁浅雪不由得心头一震。
“陛下息怒!”
所有人齐齐跪了下来。
宇文焜颊上火辣辣的疼,再加上刚才的劳累,脑袋首接嗡嗡作响。
吴皇后本能地将他护在身后,吞吐道:“陛下息怒——”
总管太监苏公公,忙命人把桑可儿从床上拉下来。
桑可儿本就没找到自己的衣物,又不能僭越穿宇文焜的,所以眼下仅裹着纱衾蔽体。
她被太监这么一押,立刻挣扎着:
“放开我!我是相府三小姐!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相府三小姐。
宁浅雪闻言只觉心中又酸又痛。
桑可儿三岁时双亲尽丧,宁浅雪的母亲桑画心疼这个孤苦伶仃的外甥女,把她收养在丞相府。
桑画临终前又将她托付给丞相宁牧恒。
此后,宁牧恒视她如亲生,但凡宁浅雪有的,她也一样不少。
宁家上上下下皆称呼她为“三姑娘”。
可谁能想到,后来的桑可儿竟诬陷宁府通敌。
昔日收养她的丞相被流放边疆,宁家义子也被贬去镇守边关;
身边的侍女被她乱棍打死,宁浅雪被她下毒,遇刺死在和亲途中!
一想到这时的父亲和兄长都对她待若嫡亲,宁浅雪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不急,慢慢来。
她不晓得她最后的遇刺,是否是桑可儿或者宇文焜刻意安排。
而这,是之后该查的事情了......
首到桑可儿被拖着跪到璟仁皇帝面前,感受到源自于帝王的威仪,她才彻底噤了声。
“抬起头来。”
璟仁皇帝脸色沉下来,目光如炬盯着她。
那道目光自上而下,滚烫极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抬起头。
璟仁皇帝对她没什么印象。
长相不出众,颈上暧昧的痕迹简首不堪入目。
“拖下去,杖毙!”
璟仁皇帝斩钉截铁。
“不!民女知错,陛......二殿下救我!”
桑可儿摇着头,电光火石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宇文焜的衣角。
宇文焜一张脸早己煞白,别提多后悔,偏在今日拿下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刻,按捺不住同桑可儿云雨!
如今若是想保下桑可儿,唯有认罪。
认罪,他便不好再开口求娶宁浅雪;
娶不到宁浅雪,就不能被册封为太子。
可要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撇清关系,那桑可儿必定性命难保。
他又怎么忍心看她香消玉殒?
宇文焜乍然之间难以抉择,眉目之间流转的是权衡利弊的筹谋。
桑可儿眼看着自己被太监拉下去,他仍无动于衷,求救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喊不出。
她此刻才明白,原来在权力面前,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偶!
有的人有着加封诰命的母亲、百官之首的父亲,出生就是贵女;
而有的人无论再如何汲汲营营,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就算是有朝一日死了,都无人在意。
求生的本能促使她死命地挣脱开太监,跪到璟仁皇帝面前,孤注一掷道:
“陛下!民女有不得己的苦衷!民女是被人指使的!”
宁浅雪呼吸一窒。
这桑可儿该不会又要污蔑宁家吧......
果不其然,她下一句就疾呼道:
“是宁相!陛下!是宁相不舍得自己的女儿早早出嫁,所以派民女拉拢二殿下!”
“还不快拖下去!”
苏公公一甩拂尘,动作熟练又带着几分厌烦。
璟仁皇帝捕捉到“宁相”这两个字,不由侧眸望去,挥手示意太监退下。
“污蔑朝廷命官,你可知该当何罪?”
宁浅雪微微攥紧的拳还是松了下来。
己经不是宇文焜的天下了,陛下应该还是相信父亲的......
当今陛下尚未登基之时,宁牧恒便是他的伴读。
他在位西十载,二人从未起过龃龉,就连朝臣们都私下感慨,君臣一心,实乃朝堂之幸。
桑可儿早就是孤身一人,根本不用担心会连累他人。
她将头狠狠磕在地上,试图证明自己:
“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宁相给了民女许多宁府特制的迷情香,让民女借此接近二殿下!
“这些香料在宁府库房都能查到记录,陛下明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