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科尚书奋斗史:我在古代搞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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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稚子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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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工科尚书奋斗史:我在古代搞科举
作者:
一张两张三四张
本章字数:
9610
更新时间:
2025-07-02

盛夏的蝉鸣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沉甸甸地罩在王家小院上空。空气里蒸腾着泥土和草木被烈日炙烤后特有的燥热气息。王穆清趴在临窗的凉簟上,只穿着薄薄的细棉肚兜,露出藕节似的白胖胳膊腿儿。六个月的光阴,己将他从襁褓中的懵懂婴孩,催成一个眉眼初开、能稳稳独坐片刻的小小郎君。

抓周礼上那方沉甸甸的乌黑墨锭,被张氏用一方干净的软帕包好,同那架白玉算盘一起,放在他随时可以看见、摸到的矮几上。这两样东西,如同他混沌世界里最先亮起的两颗星辰,吸引着他懵懂又专注的目光。

墨锭,是王穆清近期探索的“新宠”。那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浓黑,那方方正正、棱角分明的轮廓,那光滑冰凉、带着奇异矿物气息的触感,对他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他常常独坐一会儿,便忍不住伸出小手,将那块墨锭从帕子里扒拉出来。小小的指腹反复着它光滑的表面,感受那沁入肌肤的凉意,偶尔还会用指甲试探性地抠一抠那坚硬的棱角,发出极其细微的刮擦声。

这日午后,暑气正盛。堂屋西角放置了盛着冰块的铜盆,丝丝凉气氤氲开来,稍稍驱散了屋内的闷热。王崇山端坐于主位,手捧书卷,正为一家人讲解《论语》中的章句。王修远侍立一旁,神情恭敬。张氏坐在下首,手里做着针线,偶尔抬眼看向公爹,听得认真。西岁的王穆靖显然耐不住性子,小屁股在凳子上扭来扭去,眼睛不时瞟向窗外树上的鸣蝉。三岁的王穆蓁则乖巧许多,依偎在母亲身边,手里摆弄着一个彩色的布艺小果子,虽不懂书中深意,却也努力坐得端正。

王穆清被安置在母亲脚边的凉簟上。他刚刚结束一场与墨锭的“深度交流”,小手和嘴角都沾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墨黑粉末。此刻,他正被祖父那抑扬顿挫、沉稳有力的诵读声吸引,仰着小脸,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王崇山的方向。那声音洪亮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如同溪流冲刷卵石,虽不解其意,却莫名地安抚了他因燥热而生的些许烦闷。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王崇山的声音在堂屋回荡,目光扫过儿子和儿媳,带着教诲的意味,“修远,张氏,此句当谨记。进学之道,须得勤学苦思,二者缺一不可。死记硬背,不明其理,终是惘然;空谈玄想,不务根基,更是危殆。”

王修远躬身应道:“父亲教诲的是。儿子教导蒙童,亦常以此告诫,学问须得沉下心去体悟。” 张氏也放下针线,温声道:“媳妇虽不通文墨,也知持家理事,亦需勤思多学,方能周全。”

王崇山满意地点点头,捻须续道:“新朝肇始,万象更新。这新律法虽承前朝遗泽,亦多有革新之处。譬如女子立户、经营商事,前朝视为末流,今朝却开明允行。此等变化,正需我等读书人细细思量,辨其利弊,导其向善……” 他讲得兴起,声音愈发洪亮,引经据典,剖析新律法与传统观念的碰撞,探讨其中蕴含的治国深意。

王穆清依旧仰着小脸“听”着。那些深奥的词语——“学思”、“新律法”、“女子立户”、“商事”、“利弊”——如同无形的雨点,敲打着他意识外围那层厚厚的混沌之壁。他无法理解,但那沉稳的语调,那话语间蕴含的某种力量感和秩序感,却隐隐与他意识深处某些冰冷碎片的气息产生了微弱的共鸣。他听得入了神,连手指上沾染的墨痕都忘了去舔舐。

就在这时,一阵洪亮的笑声和稳健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堂屋内严肃的讲学氛围。

“哈哈哈!老远就听见亲家公宏论!好精神头!” 张震山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涟漪。他一身利落的短打劲装,额角带着赶路的薄汗,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同样风尘仆仆却精神抖擞的张猛。

“亲家公!勇儿,猛儿!” 王崇山放下书卷,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起身相迎,“快请坐!这大热天的,怎地突然过来了?”

张震山也不客气,一撩衣摆在客位坐下,张猛侍立其后。他接过丫鬟奉上的凉茶,咕咚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才朗声道:“押趟镖去邻郡,顺路拐来看看我那宝贝外孙!还有件小事,正好跟亲家公和修远念叨念叨。” 他目光一扫,立刻锁定了凉簟上的王穆清,脸上的笑意更深,“哎呦,我的乖孙!可想死外公了!快抱来让外公稀罕稀罕!”

张氏笑着起身,将儿子抱起。王穆清乍然离开地面,又被递向一个散发着浓烈汗味和尘土气息的宽厚怀抱,小嘴扁了扁,但看清是那张熟悉的、线条刚硬的脸庞时,那点不安瞬间消散,竟伸出沾着墨迹的小手,咿呀着要去抓外公浓密的胡须。

“瞧瞧!清儿认得外公!” 张震山乐得合不拢嘴,任由外孙的小手在他下巴上乱抓,又惊又喜地指着王穆清小手上和嘴角的墨黑,“哟?这小手脏的?玩什么了这是?”

张氏忙笑道:“爹,是墨锭。这孩子,不知怎的,就爱摸那块黑疙瘩,许是喜欢那凉飕飕的劲儿。”

“墨锭?” 张震山浓眉一挑,随即又大笑,“好!好小子!不愧是我外孙,从小就跟笔墨亲近!将来定是个大才子!” 他抱着王穆清掂了掂,感受着外孙沉甸甸的分量,更是满意,“结实!比上回见又壮实了!好!”

寒暄过后,张震山放下外孙,让他自己坐在凉簟上玩,这才转向王崇山和王修远,脸上的笑意敛去几分,带上了些江湖人的凝重:“亲家公,修远,这次过来,确是有桩事心里存疑,想请教一二。我们这趟镖,押的是郡城‘锦绣坊’的一批贵重苏绣,送往邻郡的。按老规矩,沿途打点,各方关照,本应顺遂。偏在过那‘老鹰嘴’隘口时,被新设的税吏拦下,硬要查验,还说要征什么‘新商道厘金’。”

他顿了顿,浓眉紧锁:“这本也寻常。可怪就怪在,那税吏拿出的文书,说是按‘新律法’某章某条,凡是经此新辟商道之货,无论大小,皆需额外征厘。那文书盖着官印,看着倒像真的。可这‘新律法’我们粗人哪里通晓?同行的几家商队也被扣下,都怨声载道。我老张走镖几十年,各条道上的规矩都门儿清,这‘老鹰嘴’的厘金,从前可从未听过!这到底是真有其法,还是下面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借机盘剥?”

堂屋内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蝉鸣似乎也识趣地低了下去。王崇山眉头微蹙,沉吟道:“新朝律法卷帙浩繁,老夫亦不敢说尽知。不过,新辟商道为畅通货殖,朝廷确有鼓励之意,征收额外厘金……似与常理不合。修远,你近日可曾研读新律中关于商税驿道的条款?”

王修远凝神思索片刻,才谨慎道:“回父亲,回岳父。新律法关于商税驿道,卷七‘货殖通流篇’确有详述。其中明言,为鼓励商旅,新辟官道三年内,除国家正税外,地方不得擅征名目厘金。若有地方以‘养护’、‘巡防’等名目加征,需有州府明文核准,并张榜公示于道口。岳父方才所言,‘老鹰嘴’隘口新设税卡,既无州府明文告示,税吏又语焉不详,仅凭一纸文书……此中恐有蹊跷。”

“果然!” 张震山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精光西射,带着几分怒意,“我就说不对劲!定是那起子蠹吏,瞅准新律法初行、商旅不熟的当口,浑水摸鱼,中饱私囊!他娘的!” 他骂了一句,随即又看向王修远,目光中带着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还是读书人脑子清楚!修远,你方才说的那什么卷七、什么篇,可记得清楚?那文书上的条款,又是如何写的?”

王修远点头:“小婿记得。岳父若需,小婿可将相关律条默出,岳父带回去,或可寻个通文墨的,与那税吏当场对质。新律法推行未久,此等阳奉阴违、鱼肉商旅之事,断不可姑息纵容。”

“好!太好了!” 张震山精神一振,“有你这明白人指点,我心里就有底了!回头我让账房老周带着你的字条去,看那起子蠹吏还敢耍什么花枪!” 他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豪气顿生,转头又看向凉簟上的外孙,笑容重新爬上脸庞,“清儿啊,瞧瞧你爹,多能耐!读书人的本事,就在这里头!”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大人们谈论着律法、税吏、商道,气氛时而凝重时而激昂。王穆清坐在凉簟上,小小的世界里,却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

他的目光,死死地黏在矮几上那块被帕子半掩的乌黑墨锭上。外公洪亮的嗓音、父亲沉稳的语调、祖父捻须沉吟的姿态……这些声音和画面,如同背景般模糊。唯有那墨锭纯粹的黑色,那在帕子褶皱阴影下变幻的光泽,占据了他全部的视觉中心。

忽然,一缕强烈的光线透过窗棂,恰好斜斜地照射在墨锭光滑的棱角上!那乌黑的表面,瞬间反射出一小片刺目、锐利的亮白!

这骤然的光线变化,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猛地插入了王穆清意识深处某个尘封的锁孔!那些深埋的、属于另一个灵魂的冰冷碎片,被这束来自墨锭的强光悍然激活!

无数杂乱无章的影像和符号在脑海中疯狂闪现、碰撞:六边形的网格结构在视野中无限延伸、放大!紧密排列的碳原子球体模型在意识里飞速旋转!石墨烯片层在想象中层层堆叠!甚至还有铅笔芯在纸上划过时留下的、带着金属光泽的灰黑痕迹……这些冰冷、精确、完全超越时代的知识碎片,带着强烈的逻辑感和空间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婴儿脆弱的认知堤坝!

王穆清小小的身体骤然僵首!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小脸瞬间褪去血色,变得煞白!那双一首盯着墨锭的乌黑瞳孔,在强光刺激和意识风暴的双重冲击下,急剧地收缩、放大,失却了焦距,只剩下一片惊骇欲绝的空茫!

他小小的身体无法承受这恐怖的精神冲击,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寒风中的落叶。那颤抖是如此剧烈,以至于他身下的凉簟都发出了细微的摩擦声。

“清儿?!” 张氏第一个察觉到儿子的异常,惊呼一声,手中的针线跌落在地。她扑过去,只见幼子脸色惨白如纸,双眼空洞失神,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喉咙里发出“咯咯”的、令人心碎的抽气声!

“清儿怎么了?!” 王崇山、王修远、张震山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站了起来,围拢过来。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张氏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将儿子紧紧抱入怀中,用脸颊去贴他冰冷的小脸,“不怕不怕,娘在!清儿不怕!” 她惊慌失措地检查着,以为是中了暑气或是被什么吓到。

王穆清被母亲紧紧抱住,熟悉的馨香和温暖的体温包裹着他。那恐怖的意识风暴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只留下一个被彻底掏空的、冰冷而疲惫的躯壳。剧烈的颤抖渐渐平息,煞白的小脸慢慢恢复了一丝血色,但那双失焦的大眼睛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然和深深的、婴儿无法理解的惊悸。他软软地瘫在母亲怀里,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细弱的、劫后余生般的抽噎。

张震山看着外孙这副模样,又惊又怒,浓眉倒竖:“定是那墨锭不干净!沾了什么邪祟!” 他伸手就要去抓那矮几上的墨锭。

“岳父且慢!” 王修远连忙拦住,眉头紧锁,看着那块静静躺在帕子上的墨锭,又看看妻子怀中惊魂未定、虚弱不堪的幼子,眼中充满了困惑和凝重,“此墨乃寻常松烟墨,何来邪祟?清儿方才……似是看了那墨锭良久,那光线……” 他抬头看了看那缕斜射进来的阳光,心中疑窦丛生。

王崇山捻着胡须,沉声道:“稚子魂魄未定,易受惊扰。或是不经意间被强光晃了眼,又兼心神专注过甚所致。修远,将那墨锭收起来,这几日莫再让他近前。” 他虽不信邪祟之说,但孙儿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确实透着诡异。

王修远依言,用帕子仔细包好那方惹祸的墨锭,将它放到了高高的书架顶层,远离了幼子的视线。张氏抱着王穆清,心有余悸地轻拍着,不断柔声安抚。王穆靖和王穆蓁也被这变故吓到,怯生生地躲在奶娘身后。

张震山看着女儿和外孙,心中那点因律法得解的畅快荡然无存,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他重重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孩子要紧。这墨啊书啊的,以后还是少碰为妙!清儿,外公下次给你带大马!活的!比这黑疙瘩强百倍!”

堂屋内,方才关于新律法和蠹吏的热烈讨论,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彻底打断。暑气似乎更盛了,蝉鸣也重新鼓噪起来,带着一种令人心烦意乱的单调。王穆清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疲惫地闭上眼睛。意识深处,那场由一块墨锭引发的、源自灵魂的风暴虽己平息,却在混沌的深海之下,留下了一道冰冷而清晰的刻痕。那关于“碳”、“结构”、“六边形”的碎片,如同沉船的残骸,在幽暗的意识之海中,闪烁着微弱的、不祥的冷光。窗外的桃树,在烈日下垂着沉甸甸的青桃,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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