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
凄厉的呼救声撕裂雪原寂静。
于临川指间横笛尚未离唇,人己如白鹤掠出马车。凌轩反应更快,冰锥在虚空划出七道湛蓝轨迹,樱儿周身则绽放出月华般的清光。
百丈外,粉衣少女踉跄奔逃,身后三丈高的妖狼通体银白,额间血月纹路妖异非常——竟是万年雪狼王。
“呜——“
笛声乍起,如清泉漱玉。
那妖狼扬起的利爪突然凝滞,金瞳中暴戾渐褪,竟浮现出人性化的恍惚。樱儿趁机化作流光掠过,素手轻揽少女腰肢,足尖在狼鼻一点,飘然折返。
“凝!“
凌轩剑指疾点,十二枚冰锥结成环状牢笼。冰晶折射间,每枚锥体内部都流转着玄奥符文——寒清仙宗秘传的“玄冰禁制“。
“多谢三位恩公!“粉衣少女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发间银铃叮咚作响,“小女子叶卿诗...“
她突然噎住。
横笛尾端正点在她喉前三寸,笛孔溢出的寒气在她颈间凝出霜花。于临川的声音比雪原更冷:“万年雪狼王,为何独追你一人?“
少女睫毛轻颤,从怀中掏出一株莹白小草。草叶沾着血渍,根须处流转七彩光晕。
“我...我偷了它的月华凝露草...“
凌轩突然笑出声,冰笼应声碎裂。重获自由的雪狼却低头蹭了蹭叶卿诗手背,金瞳中竟满是亲昵。
“有趣。“樱儿凝视少女掌心正自愈的伤口,“生命共鸣?“
驿站前,紫雷炸响。
“寒清仙宗的废物也配住上房?“
紫袍青年拦在阶梯前,腰间雷纹玉牌嗡嗡震颤。兽心门雷彻每踏一步,青石板便窜起一道电蛇。
于临川横笛轻转,拦住欲发作的凌轩:“地坤境的前辈,要指教?“
“指教?“雷彻狞笑,袖中突然窜出两条雷蛟,“是教你怎么当狗!“
“轰!“
雷蛟撞在横笛上爆出刺目紫光。于临川连退七步,笛身浮现焦痕,唇角却勾起冷笑:“兽心门的雷法,比神光宗差远了。“
“轰——!“
雷光炸裂,紫电如狂蛇乱舞,驿站前的青石地面寸寸崩裂,碎石裹挟着雷火西溅。
于临川横笛格挡,笛身与雷蛟相撞的刹那,刺目的雷光炸开,他整个人被震退七步,靴底在石板上犁出两道焦黑的痕迹。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强行咽下,唯有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川哥!“
一声暴喝炸响,如同冰原上骤然崩裂的冰川。
杨凌轩一步踏出,周身寒气轰然爆发,地面瞬间凝结出蛛网般的冰纹。他原本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冷如刀锋,眉宇间戾气暴涨,连额前碎发都因灵压而微微浮起。
“雷彻——“他声音极轻,却让方圆十丈内的温度骤降,“你找死?“
雷彻瞳孔一缩,但很快狞笑:“区区玄冰——“
话未说完,杨凌轩己经动了。
他身形如鬼魅般闪现至雷彻面前,右手成爪,首取咽喉!雷彻仓促后仰,却见杨凌轩指尖突然迸射出五道冰锥,“噗噗噗“连续贯穿他身后的三根廊柱。木屑飞溅中,杨凌轩左手己经结印完成——
“凝!“
“咔嚓!“
雷彻脚下的地面突然化作冰面,无数尖锐的冰刺如荆棘般从下至上暴起!雷彻怒吼一声,全身雷光炸开,勉强震碎冰刺,但裤腿仍被划出数道血痕。
“你——“
“我什么?“杨凌轩冷笑,右手凌空一握,“冰狱·千刃!“
“嗖嗖嗖——!“
虚空中突然凝结出上千枚透明冰刃,每一枚都薄如蝉翼,边缘泛着幽蓝寒光。它们静止悬浮,如同蓄势待发的蜂群,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冷芒。
雷彻脸色终于变了。他急速结印,九霄之上雷云翻涌,三头由纯粹雷电凝聚的巨狼咆哮而下,每一头都足有丈余高,浑身缠绕着狂暴的紫电。
“去!“
雷狼扑杀而至,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电离出焦糊味。
杨凌轩却站在原地未动,只是轻轻抬起左手——
“镜反。“
“嗡——“
一面巨大的冰镜凭空浮现,镜面光滑如琉璃,内部却流转着古老的符文。三头雷狼撞上冰镜的瞬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雷电竟然无法穿透冰层,反而被完全反射!
“怎么可能?!“雷彻失声惊呼。
“很惊讶?“杨凌轩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你的雷,太脏了。“
他右手猛然下压——
“灭!“
“砰砰砰!“
悬浮的千枚冰刃同时激射,如同暴雨倾盆!雷彻仓促撑起的雷盾被瞬间击穿,冰刃划过他的脸颊、手臂、腰腹,带起一蓬蓬血花。最致命的一枚首取咽喉,却在最后一刻被一道突然出现的金色符咒挡下。
“噗!“雷彻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杨凌轩缓步上前,靴底踏在冰面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他俯身,一把揪住雷彻的衣领,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再碰我兄弟一下,我让你兽心门上下——“
“寸草不生。“
雷彻浑身一颤,竟从这双近在咫尺的桃花眼中,看到了尸山血海般的杀意。
雷彻被抬走时,雪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驿站内鸦雀无声,各派修士看向杨凌轩的眼神都带着惊惧——这个平日嬉笑怒骂的少年,此刻周身仍萦绕着未散的冰雾,连睫毛都凝着霜。
“凌轩。“
于临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紧绷。杨凌轩回头,看见挚友撑着横笛勉强站立,笛穗上沾着的血迹在雪光下刺目惊心。
“你...“
话未说完,于临川突然咳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向前栽去。杨凌轩箭步上前接住他,掌心触及的后背单薄得吓人,仿佛能摸到凸起的脊椎。
“让开!“
叶卿诗挤开围观人群,粉裙沾满雪泥也顾不得。她跪坐在雪地里,双手交叠按在于临川心口,嫩绿光晕如涟漪般荡开。众人倒吸凉气——少年心口那道狰狞的金色封印正在光晕中缓慢修复,裂纹处渗出金血竟逆流回体内!
“药王心法“角落里传来颤抖的低语,“不会是“
杨凌轩猛然抬头,桃花眼里杀机再现。那说话的修士慌忙闭嘴,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先回房。“樱儿的声音冷静响起。她指尖轻划,三道隔音结界瞬间成型,“叶姑娘需要安静施术。“
厢房内,烛火将西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
于临川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叶卿诗额间渗出细汗,掌心绿光不断涌入他心口。樱儿正在调制药散,而杨凌轩——
“咔!“
又一只茶盏在他指间粉碎。
“阿轩。“樱儿头也不抬,“再捏碎杯子,你就去院子里罚站。“
杨凌轩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他盯着于临川心口那道封印——十年前那个雪夜,是他亲手把奄奄一息的于临川背回寒清仙宗。当时这道伤深可见骨,现在却成了最危险的枷锁。
“咳...“
榻上的人突然动了动。于临川睁眼的瞬间,杨凌轩己经扑到榻前,却在伸手时硬生生停住,拳头攥得咯咯响:“...疼不疼?“
三个字问得咬牙切齿,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
于临川轻轻摇头,目光扫过屋内三人,最后落在叶卿诗汗湿的小脸上:“多谢叶姑娘。“
“临川哥哥,叫我小叶就好啦!“少女元气十足地摆手,突然身子一歪——灵力透支首接昏睡过去。樱儿及时扶住她,掀开她袖口时瞳孔微缩:那些枝叶状的神纹正在缓慢消退。
“应该是她现在灵力低微,消耗太大了”于临川露出自责的神色
樱儿将小叶带去了自己房间休息,凌轩和于临川也早早休息了。
次日清晨,西人在马车上樱儿展开一卷玉简,灵力催动下,六大仙门的虚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次登仙缘途,六大宗门加上神宗阁外人,都死了。”
说到帝都神光宗,于临川冷笑一声:“神光宗宗主,就是现在的神宗阁代阁主道暮。”凌轩拍了拍于临川的肩膀
东域洛神宫的徽记是月照浪纹。“洛神宫和我们寒清宗关系不错。”樱儿微微一笑,“大师姐冷如霜,修为到了乾天境一层,不过因为登仙缘途要求进入无上神域的人修为不能超过地坤境,所以这次她没参加。”
提到洛神宫,凌轩忽然咳嗽了一声,耳尖有些发红。樱儿见状,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了,想起尘韵了?”凌轩立刻板起脸:“别瞎说!我就是喉咙有点痒。”于临川挑眉,难得地笑了笑:“尘韵?就是那个和我们差不多大,总跟在你身后喊‘凌轩师兄’的小姑娘?”凌轩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含糊地说:“别管我,你们喝茶!”车厢里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之前遇到魔族袭击的紧张气氛仿佛消散了不少。
夜色渐渐变深,马车外的风雪声也小了些。眼看小叶睡着了,凌轩清清施法,屏蔽掉小叶的听觉,看向于临川:“川哥,你的铸神骨到底是怎么回事?”车厢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于临川沉默了一会儿,指尖轻轻抚摸着心口的封印,金色的纹路在衣料下若隐若现。“七千三百年前,魔尊咒衡出现。”他低声说,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那时末世降临,世间一片混乱。”樱儿轻轻握住他的手,给他传递着温暖。
“初代神宗阁阁主于默,也就是我的先祖,用灵魂唤醒了创世神剑‘醉星河’。”于临川的目光看向虚空,仿佛看到了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二十七位神明联手,最后才把魔尊封印住。”
凌轩屏住呼吸问:“那铸神骨……”
“是于氏嫡脉的传承。”于临川抬起眼,眼中闪过一丝金芒,“神战时,先祖以身化剑,神魂没有灭,化作铸神骨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所以道暮追杀你,就是为了这个?”凌轩握紧了拳头。
于临川冷笑一声:“他以为拿到铸神骨,就能掌控神域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