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
如同捣蒜的铁杵,疯狂地、不顾一切地撞击、碾压王魁的胸腹软肋和下身要害!
甚至…头颅!
玄心布满血污和汗水的额头,如同最坚硬的攻城锤,狠狠磕向王魁的面门!
鼻梁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砰!
噗嗤!
咔嚓!
咚!
沉闷的撞击声、骨头碎裂声、皮肉撕裂声,混合着玄心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在死寂的地窟拳台上疯狂奏响!这是一场最原始、最野蛮、最血腥的处刑!
王魁从最初的惊愕挣扎,到痛苦的嘶吼,再到绝望的呜咽,最后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他试图格挡的手臂被玄心用蛮力砸开!
他试图蜷缩的身体被死死压住!
他那引以为傲的通脉境力量,在岔气的剧痛和窒息中,在玄心这狂风暴雨、不顾一切、只攻不守的亡命打击下,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恐惧!
如同冰冷的毒蛇,第一次真正地钻入了这个以虐杀为乐的凶徒心中!
他看到了玄心那双燃烧着熔岩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理智,没有恐惧,只有最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疯狂意志!
“不…饶…” 王魁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眼神中充满了哀求。
但玄心充耳不闻!
他的意识早己被剧痛、杀戮本能和守护的执念彻底淹没!
他的眼中只有这个要毁灭他一切希望的敌人!
他的拳头、手肘、膝盖、额头,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带着血与骨的碎末,持续不断地轰击着身下那具逐渐失去生机的庞大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十几息,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玄心高高扬起的、沾满鲜血和骨茬的拳头,终于无力地垂下。
他身下的王魁,早己面目全非。
头颅如同被重锤反复砸击的西瓜,深深凹陷变形,红的白的混在一起,流淌一地。
喉咙彻底碎裂,胸腹塌陷,下身一片狼藉。
只有那微微抽搐的肢体,证明着生命最后的流逝。
死寂。
比之前更加深沉的死寂笼罩了地窟。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拳台中央。
那个瘦削的身影,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摇摇晃晃地骑在王魁庞大的尸体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破风箱般的杂音,仿佛随时会彻底散架。
鲜血顺着他破烂的衣角、颤抖的指尖,不断滴落在王魁的尸体上,也滴落在他自己身下那滩更加庞大的血泊中。
他赢了?
那个一赔十的“废土仔”…杀了“碎骨手”王魁?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轰——!!!
整个地窟如同被投入了炸药的火山,瞬间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近乎癫狂的嘶吼!
“废土仔!
废土仔!
废土仔!”
“我操!
真他妈赢了?!
老子发财了!
一赔十啊!”
“疯子!
这是个疯子!
比王魁还疯!”
“太狠了!
太他妈狠了!
生生打死了王魁!”
“值了!
这票太值了!
看得老子裤裆都湿了!”
狂喜的咆哮、懊悔的咒骂、难以置信的惊呼、纯粹为血腥而兴奋的嚎叫,汇成一股更加混乱、更加狂暴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地窟的顶棚!
赌赢的挥舞着票据疯狂呐喊,赌输的则红着眼睛破口大骂。
玄心的代号“废土仔”被无数人嘶吼着,带着恐惧、敬畏和疯狂。
疤脸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着拳台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血人,眼神如同淬毒的刀子。
王魁死了!
一个通脉境初期的摇钱树,竟然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废土小子手里!
这损失太大了!
而且…这小子展现出的那股疯劲和韧性,让他都感到一丝心悸。
他阴沉着脸,带着两个同样脸色难看的打手,粗暴地推开挡路的人,跳上拳台。
他走到王魁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旁,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探了探颈动脉。
毫无动静。他又踢了踢王魁软绵绵的手臂。
“废物!” 疤脸低声骂了一句,站起身,目光转向依旧骑在尸体上、眼神涣散、剧烈喘息的玄心。
“小子…” 疤脸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算你命大!”
他猛地从腰间扯下一个沾着血污和汗渍的小布袋,看也不看,像丢垃圾一样狠狠砸在玄心身边的血泊里,发出几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五十灰点!
扣掉预支的二十!
还有‘场地清理费’!
这是你赢的!”
疤脸的声音充满了不耐和厌恶
“拿着钱!
滚!
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晦气!”
说完,他厌恶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
两个打手立刻上前,粗暴地架起王魁血肉模糊的尸体,如同拖死狗般拖下拳台,在肮脏的地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玄心仿佛被那砸在血泊里的钱袋惊醒。
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钱袋上,那灰扑扑的颜色,此刻却仿佛带着微弱的温度。
五十灰点…扣掉二十预支…场地清理费…到手能有二十就不错了…但…这是钱!是救命的钱!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伸出沾满血污、指骨破裂的手,死死抓住了那个冰冷、沾血的钱袋。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他挣扎着想从王魁的尸体上爬起来。
但身体早己透支到了极限,体内的源能泥浆彻底失控,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撕裂的经脉中冲撞,带来毁灭性的剧痛。
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他踉跄了一下,差点再次栽倒。
但他咬着牙,牙龈都渗出血来。
双手撑在冰冷粘稠的血泊里,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撑起了身体。
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环顾西周。
无数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狂热
贪婪
畏惧
好奇
厌恶…
如同看着一头刚刚浴血搏杀、伤痕累累的孤狼。
他无视了所有的目光。
将那个沾满敌人和自己鲜血的钱袋,死死攥在掌心,塞进怀里最贴近心脏的位置。
然后,他拖着如同灌满了铅块、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的双腿,无视了肋骨的剧痛、后背的撕裂、双臂的麻木和体内翻江倒海的毁灭感,一步,一步,踉跄着,朝着拳台出口那昏暗的通道走去。
身后,是王魁留下的巨大血泊。
身前,是如同噬人巨口般的昏暗通道。
脚下,每一步都留下一个粘稠的血脚印。
他像一个从地狱血池中爬出的幽灵,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沉默地、倔强地、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片刚刚吞噬了一条性命、也差点吞噬了他的血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