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们战战兢兢地指着春桃跟桂嬷嬷道:“嬷嬷,我要告发桂嬷嬷跟春桃姐姐、绿柳姐姐,我瞧见她们三个经常鬼鬼祟祟待在大小姐的小库房!拿了东西出去,隔段时间又带东西进去!”
嗯?
谢梵镜没想到,这第一个人就送给她一个大惊喜!
她正愁要怎么把这件事,不动声色地摊在李嬷嬷面前呢!
“什么?!”李嬷嬷怒目圆睁。
立刻派人将小库房里的古董字画,并一些衣裳料子、首饰全拿出来。
小库房被搬空,数十个大箱子齐齐被摊在谢梵镜院中。
所有箱子都被打开!
李嬷嬷先前只派人查了数量,还未想过,竟有人胆大至此!
竟敢掉包国公府大小姐的嫁妆?!
不过底下人,也不清楚那些东西,究竟是不是真的。
毕竟假货远远看上去,也能以假乱真。
李嬷嬷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只是她一人,年纪又大了,也看不了这么多。
于是,李嬷嬷吩咐小丫鬟:“松圆,你去潇湘院,将夫人身边那几个得力的大丫鬟姐姐们喊过来,给我帮忙!”
平日夫人也不怎么出门,料想身边留几个小丫鬟就够了。
“是!嬷嬷!”
一道清脆的声音回答完,一个才留头不久的小丫鬟急匆匆跑了出去。
桂嬷嬷跟春桃此时已经顾不上身体疼痛了,她们心中惊骇!
万一,万一大小姐这边查着查着,连着萝卜带出泥
查到了那些事上
她们绝望地闭了闭眼。
桂嬷嬷又看了一眼谢梵镜,她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正在看李嬷嬷料理下人。
感受到到桂嬷嬷的目光,谢梵镜带着淡笑,朝她挑了挑眉。
仿佛在说:嬷嬷有什么事?还需要我再帮你求求情吗?
桂嬷嬷心中大骇:不对!大小姐不对劲!她性子温柔单纯,绝不该是现在这样子!就像一切事情,都是大小姐提前安排好,事情在按照她设想的发展一般!
谢梵镜看着李嬷嬷雷厉风行地处理着各项事务。
她扭头对着自己几个心腹丫鬟道:“紫苑、忍冬、白芷你们都给我好好看,好好学!只要能学到嬷嬷的五分本事,就很了不得了!”
几个丫鬟心中狂喜,纷纷道:“是!”
这是大小姐要重用她们的意思呢!
绿柳跟银霜一个跑到太夫人的寿安堂,一个跑到了二夫人的悠然居。
跟主子禀报完蘅芜院的事情。
太夫人顺手就将手中名贵的青花瓷茶盏,砸在了地上:“这个梵姐儿简直无法无天了!这是打量着她爹回京了,给她撑腰的来了连我这个祖母赐下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她爹娘不教她。我今日就要好好地给她立立规矩!”
今晨,听到昨夜张嬷嬷说镇国公不知为何惩治二老爷的事,太夫人就气得险些吃不下饭。
这会儿,大小姐也开始目无尊长,太夫人更气。
贱人生的贱种,就是碍眼!
张嬷嬷赶紧站出来,给太夫人顺气。
“太夫人,大小姐素来温婉恭顺,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如今国公爷在府中,您也该表现出慈爱的一面给他看看,以免国公爷误会您!”
这是在提醒太夫人,镇国公疼爱这个闺女,再生气,都不可将事情做得太过了。
太夫人冷静下来。
点头:“行,素心,你先扶我去蘅芜院。咱们先去探探情况。”
另一边的二夫人,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去的。
当初把金惠跟银霜派去蘅芜院,只是为了掌握谢梵镜的动向。
谢梵镜学箜篌,她就避开这项才艺,让谢琼华学古琴。
谢梵镜学下棋厉害,她就让谢琼华练刺绣。
总之,扬其长,避其短。
免得谢琼华被谢梵镜掩盖得暗淡无光。
银霜说金惠也被大小姐派人按住了,二夫人也没当回事。
反正只是个眼线而已,只要不犯大事牵扯到她身上就好。
昨夜二老爷那事儿发生,太夫人今日火气一定很大,她迫不及待想看谢梵镜被太夫人责难了!
谁让镇国公,竟然那样不顾兄弟情谊,当众就敢对二老爷下手呢?
太夫人赶到时,桂嬷嬷已经被李嬷嬷命人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太夫人语气严厉地喊道:“住手!我镇国公府世代簪缨,何曾出过这样苛责虐待下人的主子!梵姐儿,你这是想做什么?要反了天不成?”
谢梵镜见太夫人来了。
嘴角勾起隐蔽的笑意。
很快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朝着太夫人行礼。
“祖母!不是的,孙女儿没有苛责虐待下人!”
想到昨夜儿子差点被镇国公打死,太夫人怒气一下上来,这口气她一定要出!
平日里伪装的慈眉善目消失不见,她眉目中带着些严厉与刻薄。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桂嬷嬷与春桃绿柳,是我亲自赐下给你的丫鬟婆子,她们若伺候地不尽心,你大可以与我说!难道你是对祖母心有不满,故意报复在下人身上不成?”
谢梵镜摇头,眼眶里蓄满泪,要为自己辩解。
太夫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疾言厉色道:“你这孽女,还不跪下!你祖父去得早,你母亲又常年卧病,父亲外出征战,这才导致了你缺乏教养,如今竟还做出如此不孝不悌之事!祖母从前是怎么教你的?女子要娴静、要恭顺!不然去了夫家,哪个夫家敢要像你这样手段恶毒的女子做主母?”
谢梵镜像是被太夫人这话吓住了,呆愣愣地眼眶含泪,好一会儿都没动作。
太夫人皱眉:“怎么?现在祖母的话,你都不听了?还不跪下听训?”
谢梵镜一脸倔强,身形弱柳扶风,脸上眼中却带着不肯屈服的坚毅之色。
“祖母,孙女没错,孙女不跪!是桂嬷嬷跟那几个下人有错”
太夫人才懒得管,桂嬷嬷几人究竟有何不妥当。
从前桂嬷嬷几人在她那儿的时候,恭顺听话地不得了。
在太夫人看来,这样听话的好狗被派到了谢梵镜这边,如果她弹压不住下人,这下人做了什么祸事,都是她自己活该!
不过,太夫人本就有意将谢梵镜养成温顺的狸奴。
只是没想到,她跟老二媳妇儿辛辛苦苦教导谢梵镜数年,这小贱蹄子一身骨头竟然还这么硬?
性子像极了老镇国公先头死了的那个,真晦气!
镇国公太夫人心中不喜。
扭头吩咐张嬷嬷:“素心,想办法让大小姐跪下听训!她实在太不像话了!”
“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