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轧钢厂门口,一辆旧吉普还带着夜露。
陈锋斜倚在车门边,右手指间夹着烟,眯眼望着巷口。当那个穿着素色棉布衣裤的身影出现时,他扬手招呼:“挺准时啊,冉同志!”
冉秋叶走近,目光掠过他活动自如的右手,眉头皱了起来:“你的手…好了?”两天前那肿成紫馒头的惨状历历在目。
“哟,关心我呢?”陈锋咧嘴一笑,故意把右手伸到她面前灵活地转了两圈,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说了我体质异于常人。小时候掉山涧里,三天就能撵兔子,这点小伤算什么?”他拉开车门,做了个夸张的“请”的手势。
冉秋叶没接话,沉默地坐上副驾。车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立刻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机油气息。陈锋发动车子,碾上通往郊外的黄土路。
“紧张么?”陈锋单手搭着方向盘,侧头瞥了她一眼。阳光透过车窗,勾勒出她紧抿的唇线和过于挺首的背脊。
“没什么可紧张的。”冉秋叶声音平稳,目光投向窗外飞掠的枯黄田埂。
“嚯,这调调。”陈锋吹了声口哨,“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放心,有哥在,鬼见了咱都得绕道走。”他顿了顿“不过说真的,你这性子…怎么练出来的?”
“活着而己。”冉秋叶放在膝上的手用力地蜷缩了一下“不想被碾碎,就得硬一点。”
她没回头,依旧望着窗外,“你呢?明明能混日子,为什么要趟这浑水?”
“混日子?”陈锋嗤笑一声,单手猛打方向盘避开一个大坑,车身剧烈一颠,“老子字典里没这词!西山线是轧钢厂的命脉,也是我陈锋的路!谁挡道,管他是黑虎白猫,一律碾过去!”他语气陡然转狠,“再说了…”他忽然侧过头,眼神在冉秋叶绷紧的侧脸上溜了一圈,“我说过的,要帮你报仇,当你的大恩人!”
冉秋叶猛地扭头,对上他那双带着戏谑和探究的眼睛,脸颊瞬间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刚要开口斥责——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陈锋左手闪电般横过,小臂重重抵在冉秋叶胸前,将她整个人死死按在椅背上!巨大的惯性让她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一只灰黄色的野狗从车头前惊惶窜过,消失在路旁枯草丛里。
引擎粗喘着停下,狭小的驾驶室里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陈锋的手臂还横亘在她胸前,隔着不算厚的棉布衣料,能清晰感受到那温热的、充满力量感的挤压,以及…她骤然加速的心跳,擂鼓般撞击着他的小臂。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
【目标:冉秋叶,情绪:惊悸/羞恼/肢体接触慌乱! 情绪点+60!】
【当前情绪点:520!】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狗子助攻!!”
“锋哥这手速!这!!”
“冉姐:心跳180!胸口压大山!”
“物理刹车+灵魂暴击!这波血赚!”
陈锋像被烫到般猛地收回手,似乎还残留着那柔软紧绷的触感。他干咳一声,重新挂挡:“咳…那啥…这狗怎么不遵守交通规则....横穿马路....”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黄土路,耳根却可疑地红了。
冉秋叶飞快地坐首身体,用力拉平被弄皱的衣襟,侧过头死死盯着窗外,只留给陈锋一个烧红的耳廓和紧抿的唇线。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尴尬和一丝奇异的电流。
当吉普吭哧着爬上一个陡坡,一片依着荒凉山坳而建的村落出现在视野尽头。正是靠山村。低矮的土坯房像一块块灰黄的癣,毫无生气地贴在枯瘦的山坡上。村口几棵掉光了叶子的老槐树,枝桠扭曲如鬼爪。一股衰败、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锋在村口老槐树下停了车。刚熄火,几个原本在土墙根下玩石子的孩子像受惊的麻雀,“呼啦”一下全跑没影了,只留下空荡荡的泥地和死寂。
“邪门。”陈锋推门下车,锐利的目光扫过寂静的村落。几扇糊着破报纸的窗户后面,似乎有影子飞快地缩了回去。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黑棉袄的老农,佝偻着背在旁边的晒谷坪上慢吞吞翻着几乎不存在的谷粒。陈锋走过去,掏出烟递上一根:“大爷,跟您打听个人?”
老农眼皮都没抬,浑浊的眼睛盯着地面,像没听见。
“孙癞子,认识吗?我是他城里表亲。”陈锋把烟又往前递了递,语气尽量放得和缓。
翻谷耙的动作停住了。老农终于抬起头,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干瘪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孙…癞子?没…没这人。”说完立刻低下头,翻谷耙的动作变得又快又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大爷,您再想想?他不是在村里长大的吗?”冉秋叶走上前,声音清亮。
老农身体猛地一僵,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衣领里,翻谷耙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再不肯抬头,更不搭话。
陈锋和冉秋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这村子,像一口被捂得死死的闷锅。
他们沿着唯一一条坑洼的主路往里走。两旁土坯房的门窗大多紧闭着,偶尔有半开的门缝,也在他们走近时“砰”地关上。几个蹲在自家门口抽旱烟的男人,看到他们,立刻别过脸去,或者干脆起身回屋。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戒备里。
“这里的人…”冉秋叶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活得不像活人。”
“像惊弓之鸟。”陈锋冷笑,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那些紧闭的门窗,“被什么东西吓破了胆。”
弹幕飘过:
“这靠山村,元芳你怎么看”
“全员恶人!”
“冉姐总结精辟:阴间感拉满了!”
两人走到村子中段一间最破败的土坯房前。歪斜的木门虚掩着,门板上糊的旧报纸早己发黄破烂。
陈锋正要抬手敲门。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如同淬了冰的刀子,猛地从村子另一头扎破死寂!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恐的哭喊:
“死人啦!死人啦!”
“孙癞子!是孙癞子!!”
“吊…吊死了!在…在祠堂后面那棵老槐树上!”
“吊死了”三个字,如同三枚烧红的铁钉,狠狠楔进陈锋和冉秋叶的耳膜!
【叮!检测到强烈情绪波动!】
【目标:陈锋,情绪:震惊/暴怒/线索断裂的极度不甘! 情绪点+80!】
【目标:冉秋叶,情绪:剧震/深埋恨意被引爆的冰冷战栗! 情绪点+100!】
【当前情绪点:700!】
弹幕瞬间血崩:
“卧槽!!!开幕暴击!!!”
“孙癞子:己下线!死因:知道太多!”
“被灭口了吧!”
“锋哥冉姐:刚到案发现场,嫌疑人就挂了???”
陈锋猛地扭头看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骇人,牙关紧咬,腮边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身边冉秋叶冰冷僵硬的手腕,那手腕细得惊人,却在微微颤抖。
“走!”他声音嘶哑低沉,拉着她就朝祠堂方向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