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残雪在岩缝间泛着冷光,当那只衔着竹筒的灰雀扑棱棱落在破庙窗台时,张雪娇正缠着张起灵比试剑法。她新打的软剑缠着苗疆红绳,剑锋堪堪擦过对方耳畔,却见他突然收刀转身,刀鞘精准点在她膝弯。
"又耍赖!"她跌坐在草堆里,忽然瞥见竹筒里露出的泛黄信笺。展开瞬间,吴三省特有的龙飞凤舞字迹混着墨香扑面而来,末尾那个歪歪扭扭的粽子图案让她忍俊不禁:"这吴三爷怕不是拿脚趾头写的字?张家小哥,你刻的木片都比这规整。"
张起灵擦拭黑金古刀的动作微顿,刀刃映出她仰起的脸——绷带己尽数拆去,唯有眼角还留着道淡红疤痕。七日后的鲁王宫码头,晨雾未散,吴邪裹着藏青色风衣立在船头,发梢还沾着船家摇橹溅起的水花。他望见岸边走来的两人,眼睛顿时亮得像藏了两盏矿灯:"小哥!可算把你盼来了!这位漂亮姐姐是......"
"我叫张雪娇,冰雪的雪,娇憨的娇。"她挑眉笑答,软剑剑柄上的铜铃随着动作轻响。吴邪挠挠头,露出标志性的小狗眼:"雪娇姐这名字真好听!和你人一样好看!要是我有你这么厉害的身手,三叔也不用总把我当拖油瓶了!"这番话哄得张雪娇眉眼弯弯,连带着张起灵冷硬的侧脸都柔和了几分。
三人乘船行至一处芦苇荡时,水面突然传来"哗啦"巨响。只见一艘破旧渔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嘴里叼着根香烟,绿豆眼在三人身上滴溜溜乱转:"我说天真,背着你三叔找外援呢?这位妹子看着面生啊!"
吴邪苦笑着介绍:"雪娇姐是小哥的......朋友。胖爷,你怎么在这儿?"
王胖子纵身一跃跳上吴邪的船,震得船体一阵摇晃:"嗨!这不放心你小子嘛!对了妹子,"他凑到张雪娇跟前,"你这软剑看着就不简单,苗疆陨铁铸的?行家啊!以后跟着胖爷混,保准吃香的喝辣的!"
腐臭味浓郁的墓道里,吴邪举着矿灯的手微微发抖:"小哥,这墙壁上的壁画......"话音未落,石壁突然发出细碎声响,数以千计的尸蹩如黑潮般涌出。张起灵刀光乍现的瞬间,后衣领被猛地拽住,张雪娇旋身甩出软剑,剑刃带起的硫磺粉末在空中炸开淡金色烟雾。
"屏住呼吸!"她咬破藏在齿间的雄黄丸,腥辣药汁混着血液喷在剑身,幽蓝火焰瞬间燃起。吴邪在后方挥舞工兵铲,时不时发出夸张的惊叫:"雪娇姐太飒了!这火焰比三叔讲的故事还精彩!"
王胖子一边用洛阳铲拍打着尸蹩,一边嚷嚷:"天真!看好了!这才是专业倒斗的手法!妹子继续保持!胖爷我给你加油助威!"
尸蹩退去后,王胖子擦了把汗,从背包里掏出个酒壶灌了一大口:"我说小哥,你家这位妹子可真够厉害的!比你当年刚来北京的时候强多了!"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小哥,你看人家妹子对你多上心,可别辜负了......"
行至尸洞前,腐水蒸腾的白雾中隐约传来呜咽声。吴邪攥着矿灯的指节发白,却仍嘴硬道:"雪娇姐别怕,胖爷和小哥肯定能护着你......"话没说完,张雪娇己踩着凸起的尸骸跃入洞内,软剑挑开垂落的尸藤:"说反了吧,吴小狗?"
洞内瘴气弥漫,尸鳖王群裹挟着腥风袭来。张起灵结印的瞬间,张雪娇扑过去扣住他手腕,掌心朱砂痣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她甩出师父特制的符咒,遇血即燃的火焰照亮洞壁——那些壁画上的图腾,竟与她颈间玉佩纹路分毫不差。
"小心头顶!"王胖子的吼声中,巨型尸鳖王从天而降。张雪娇挥剑阻拦,却被黏液腐蚀得险些握不住剑柄。千钧一发之际,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劈开腥风,另一只手揽住她腰肢往后疾退。落地时她撞进他怀里,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下次别乱来。"他声音低沉得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的。张雪娇抬头,正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荒漠里他悄悄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此刻他揽着她的力道,比那时候更烫人几分。
吴邪举着矿灯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我说两位,等出去我请你们去新月饭店吃霸王餐!雪娇姐想吃什么随便点,胖爷我......"
"胖爷你先把背包里的黑驴蹄子拿出来!"张雪娇笑着打断他,软剑挑起洞顶垂落的尸藤。王胖子嘿嘿一笑,从背包里掏出个用油纸包着的黑驴蹄子:"早准备好了!不过妹子,你和小哥这感情......嘿嘿,胖爷我可是看明白了!"
矿灯昏黄的光晕里,西人交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尸洞潮湿的石壁上,勾勒出一幅荒诞又温暖的图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