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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被警灯染成诡异色调的校门区域，王默和张德阳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喧嚣被抛在身后，但一种更沉重的寂静笼罩着两人。
张德阳几次想开口，看看王默苍白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又把话咽了回去。
王默只觉得胸口像堵着一块冰冷的石头，那些深灰色制服和扭曲的“∞”符号带来的并非清晰的认知，而是一种莫名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愤怒，像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
推开家门，暖黄的灯光和饭菜的香气稍稍驱散了皮肤表面的寒意，却无法触及心底的冰冷。
“哥！你回来啦！”王琳拿着手机跑过来，小脸上满是好奇。
“学校那个黑洞是真的吗？网上都传疯了！有人说……”
她的话在看到王默异常难看的脸色时顿住了。
王默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嗯，是出了点奇怪的事，不过别怕，学校处理得很好，大家都安全回来了。别老看那些吓人的消息，都是乱传的。”
他接过母亲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温水滑过喉咙，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默默，脸色这么差，吓着了吧？”母亲担忧地看着他。
“家长群通知说暂时居家自习，具体等安排。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王默点点头，没有过多解释，顺从地回了房间。
晚上七点，本地新闻准时开播。主播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
“……今日下午，我市育才中学操场出现短暂异常光学现象，引起部分师生关注。经相关部门专家初步勘察，疑为特定天气条件下，地下管网微量无害气体逸出，与光线产生复杂折射所致。目前现场己得到有效控制，现象己消失，未造成任何人员伤亡及财产损失。请广大市民不信谣、不传谣……”
母亲看着电视，明显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危险，虚惊一场。”
王琳撇撇嘴：“妈，你信？网上视频可不是这么说的！”
王默沉默地吃着饭，电视里那套“无害气体折射”的说辞，在他亲眼所见的深邃黑暗和空间扭曲面前，苍白得可笑。
“哥，你看，不止这里，全世界好多地方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一旁的王琳将手机递了过来。
“……就在今日相近时间段，世界各地均出现了类似的、原因不明的空间异常现象报告。”
屏幕上开始播放国际新闻画面：
伦敦，泰晤士河畔： 一段模糊的手机视频显示，河面上空突然出现一个篮球大小的、边缘闪烁不定、内部呈现漩涡状黑暗的区域，持续约十秒后消失，引起岸边人群惊呼。BBC报道标题：“泰晤士河上空惊现‘微型黑洞’，专家称或为罕见大气折射。”
东京，新宿街头：监控录像片段。一个熙熙攘攘的十字路口，行人头顶约两米处，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巴掌宽、半米长的黑色缝隙，缝隙内是纯粹的黑暗，光线在其周围发生明显扭曲。日媒标题：“新宿惊现‘空间裂缝’，专家称或为视觉误差或设备故障。”
巴西，亚马逊雨林深处：卫星图像局部放大。一片茂密的原始雨林上空，出现一个首径约半米的、模糊的暗色斑块，形态极不规则。报道称：“卫星捕捉雨林上空不明暗斑，气象学家推测或为大型积雨云团阴影。”
南极洲科考站： 一段由科考队员拍摄的抖动画面。冰原上空，悬浮着一个约一平方米大小的、多棱面晶体状的黑色物体，缓慢旋转，周围光线扭曲形成彩虹般的光晕。物体存在约一分钟后，如同信号不良般闪烁消失。旁白：“南极上空出现奇异冰晶光晕现象，成因仍在分析中。”
新闻画面不断切换，全球各地，或大或小，或城市或荒野，形态各异却都散发着非自然感的“空洞”、“裂缝”、“暗斑”、“扭曲区域”被报道出来。
官方解释五花八门：大气折射、光学错觉、设备故障、云层阴影、极光变种……但核心都是“无害”、“自然现象”、“无需恐慌”。
母亲看得目瞪口呆：“这……这么多地方都……”
王默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育才中学的事件，绝非个例！
这些现象，和他看到的黑洞，本质上是同一种东西！它们在蔓延！
官方的解释，更像是在全球范围内统一口径的安抚和掩盖！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王默打开手机，信息瀑布般刷屏。
李伟： 大家看新闻了吗？全球性的！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光学现象！泰晤士河那个旋涡状黑洞，明显具有引力透镜效应雏形！新宿的裂缝符合空间不稳定性的某些理论模型！这很可能涉及到基础物理层面的未知变化！我们需要更严谨的数据！[分享链接：空间曲率与量子涨落假说]
张德阳：卧槽卧槽卧槽！牛逼大了！世界末日要来了吗？默子！咱俩可是见过最大个的！是不是能封个末日见证者啥的？[狗头]
林薇： @张德阳 别胡说！不过……真的很可怕。官方解释感觉好牵强。尽量别去靠近吧。[摊手]
赵晓明：要我说，这就是外星人来了！到时候他们就从天而降，侵略地球了！！！
杨丽：[捂嘴笑] @赵晓明 我看你就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哪儿有外星人啊~ 不过真的好吓人哦，我今天都不敢出门了，新买的裙子都没机会穿。[自拍] 照片里的她妆容精致，背景是温馨的卧室，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完全看不出丝毫慌乱。
王烈： 草！一群怂包！屁大点事叽叽歪歪！什么狗屁外星人黑洞，怕不是科幻片看多了，要是真有外星人老子一拳给它干爆！[肌肉][发怒] 。
张德阳： 烈哥厉害！[抱拳] 不过那玩意儿看着邪门，还是等专家……呃，等官方处理吧。[擦汗]
王烈：专家？专家顶个屁用！就会放屁！@张德阳 你小子是不是也怂了？明天敢不敢跟我去操场边上看看？老子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挑衅]
林薇：@王烈 @张德阳 学校都封锁了，警察都在外面！而且新闻说了很危险！别去添乱！
杨丽：是呀是呀，烈哥，安全第一呢~ 你这么厉害，相信你一定可以保护我们大家~[崇拜表情] 。
王默： 听学校的，别靠近。感觉……很不好。
他无法描述那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只能给出最朴素的警告。
王烈：@王默 切！胆小鬼！
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恐慌、猎奇、质疑……众生百态，在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王默关掉了群聊的震动提示，将手机扔到一边。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勾勒出熟悉的轮廓。楼下，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街角的阴影里。
全球都在出现异象。
官方在极力掩盖。
世界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裂痕正在迅速蔓延。
王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和渺小。他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辆不动的黑色轿车，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