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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第一人民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冰冷又刺鼻。
医生头也不抬，将一张缴费通知单推到林夜面前，指节在“首期费用”几个字上敲了敲。“三十万只是第一笔，林小雅的病需要一种罕见的灵性血清进行全身换血。这是最新的费用单。”
林夜的目光落在那个刺眼的“500,000”上，瞳孔不易察觉地缩了一下。
“总共五十万，三天内。”医生终于抬起眼，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凑不齐，我们也只能进行常规维持，病人拖不了太久。”
林夜没说话，布满薄茧的手指拿起那张轻飘飘的纸，指尖却感觉重逾千斤。他将纸对折，再对折，塞进口袋，转身走向医院外那片嘈杂的尘世，背影沉默得像一块石头。
……
夜幕下的盘龙山，是江城另一面的心脏。
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引擎撕裂空气的轰鸣、人群癫狂的尖叫混成一团。空气里弥漫着汽油、酒精和廉价香水的味道。林夜推着他那辆拼凑感十足的摩托车，穿过炫目的车灯和衣着暴露的人群，与周围那些昂贵的改装猛兽格格不入。
“哟，这不是林夜吗？今晚不送外卖，改行收废品了？”一个轻佻的声音响起。
王家二少王昊，被一群人簇拥着走来，他那辆崭新的杜卡迪V4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他的视线在林夜的摩托车上扫了一圈，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
“我说耗子，你管这堆零件叫摩托车？”王昊身边一个染着黄毛的跟班怪笑起来，“这油箱我上礼拜好像在城南废品站见过，确定不漏油吗？”
周围响起一片哄笑。
林夜的眼神从那辆杜卡迪上移开，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他们嘲笑的只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东西。他来这里，只为一件事。
赛场中央的主持人跳上一个油桶，拿着扩音喇叭大吼：“今晚的规矩都他妈听好了！盘龙山死亡峡谷，无规则，生死不论！冠军，现金三十万！”
人群瞬间被点燃，爆发出狂热的吼叫。
王昊见林夜不理不睬，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往前一步，声音拔高了八度：“三十万太没意思了。我个人再加二十万，凑个整。就赌你，还有你这辆破烂，活不到终点线！”
周围的空气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兴奋的喧嚣。这己经不是比赛，而是公开的猎杀宣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夜身上，等着看他或愤怒，或恐惧，或跪地求饶。
林夜终于抬起眼，眉角那道淡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首视着王昊，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钉子，钉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
“赌注，我收了。”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跨上那辆被讥笑为“废铁”的摩托。右手握住车把，指关节习惯性地在冰冷的油箱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就在指节触碰油箱的瞬间，一股微不可察的温热感，顺着指尖悄然传递过来，仿佛沉睡的钢铁心脏，在他手下极轻地搏动了一下。
林夜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波动。他戴上头盔，遮住了所有表情。
拧动钥匙，启动引擎。
预想中破旧的杂音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被压抑到极致、仿佛来自深渊的沉闷低吼。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几台机车的轰鸣都显得有些单薄。
王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林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小雅，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