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风暴,在雍茹的温言调解和李瑞年麻木的沉默中暂歇。王老师余怒未消,厉声警告“深刻反省”、“下不为例”,责令雍茹“好好谈谈”。李瑞年像个木偶,被忧心忡忡的文杰推回教室后座。面对西周扎人的目光,他闭眼深吸,西十岁灵魂的疲惫彻底淹没了狂怒。
不甘心!前世的一切——江景豪宅、名酒、妻女的笑容、躺赢的项目——全成了泡影!憋屈得他想吐血。但睁开眼,看着讲台和周围年轻麻木的脸,现实冰冷:十七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退学?靠什么活?啃那点可怜的家底?
生活再操蛋,也得过下去。
放学,王老师果然堵住他,脸色铁青。李瑞年抢先低头,声音干涩懊悔:“王老师,对不起。早上犯浑了,压力大,失眠做噩梦,脑子一抽……保证没有下次。”理由苍白得他自己都不信。
王老师皱眉审视,眼前蔫头耷脑的学生与早上的疯子判若两人。虽然道歉敷衍,但态度有了。他重重一哼:“压力大不是你闹的理由!一千字检查!再犯,天王老子来了也叫家长!”
“是。”李瑞年应得毫无波澜。检查?小意思。过关了。
他无视同学的探究目光和窃笑,独自汇入喧闹的放学人潮。格格不入,只想退场。
推开虚掩的家门,浓郁的红烧肉香瞬间包裹了他。厨房里是母亲吴雪梅带着川音的唠叨:“…盐够没?老李看火!瑞年就爱吃这口…”
客厅,父亲李建国放下皱巴巴的晚报,工装沾着洗不掉的污渍。看到儿子失魂落魄、校服歪斜的样子,眉头紧锁:“咋回事?脸煞白?打架了?”
母亲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出来,笑容在看见儿子时僵住:“幺儿?脸色啷个难看?病了?受欺负了?”她放下碗,沾着油的手急切地想摸他额头。
那碗色泽红亮、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母亲粗糙温暖的手指……紧绷的神经“嘣”地断了!
积压的委屈、不甘、对前世妻女的思念、对荒谬重生的恐惧,如同决堤洪水。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他像个迷路的孩子猛地低头,肩膀剧烈颤抖,压抑地呜咽:“妈…妈…”
吴雪梅吓坏了,一把搂住高自己半头的儿子,拍着他的背哄:“哎哟!我的儿!莫哭!天塌下来有妈在!受啥委屈了跟妈说!莫怕…”声音也带了哭腔。
“我没得事了,老妈,就是上学鸭梨太大了。”李瑞年哽咽着挣脱,转身回了自己狭小的房间。
摔在硬板床上,天花板裂纹如嘲笑的网。不甘心!凭什么重来?凭什么吃苦?
他猛地坐起,眼神疯狂——系统!一定是系统!重生标配!
“系统?出来聊聊?”
“芝麻开门?”
“天王盖地虎?”
“深蓝加点?深红加点?”
“属性面板?任务列表?签到!我要签到!”
他试遍所有能想到的口令方式,甚至翻出锈针扎破指尖,举着血珠低吼:“滴血认主!绑定!”
死寂。血珠凝固,只有尴尬弥漫。
“操!”挫败感将他击倒。没有系统?只是老天爷的恶作剧?或者…自己疯了?
绝望和疲惫吞噬了他,比愤怒更沉重。算了…爱咋咋地吧。
他懒得脱衣,扯过带着阳光味的旧棉被裹成蚕蛹。西十岁的灵魂在十七岁的躯壳里耗尽了力气,沉入自我保护般的黑暗。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紧绷的弦彻底松开,所有情绪被黑暗温柔抚平。
就在他身心彻底“躺平”,陷入深度睡眠的瞬间。
一个无形的“机制”,在他灵魂深处悄然完成绑定。
`[超级无敌你妈妈都说好的躺平系统 - 激活成功。]`
`[宿主状态:深度休眠 - 符合核心准则。]`
`[基础奖励生成中……]`
窗外灯火亮起。少年蜷缩沉睡,眉头舒展。那碗红烧肉的温暖枷锁,终究将他拴在了起点。命运的齿轮,在主角毫不知情的“躺平”中,悄然转动,滚向那啼笑皆非的金色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