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老张头往铁匠铺走,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发出轻响。
他背有点驼,粗布围裙沾着黑灰,后颈晒得发红——原主记忆里这老头总爱蹲在门槛上抽旱烟,此刻倒像座移动的炭炉,浑身冒着热烘烘的铁腥气。
“昨儿李大壮那混球又去酒肆撒野了?”老张头突然开口,铁钳在腰间叮当作响,“我听刘屠户说他掀了三张桌子,嘴里还骂骂咧咧说要‘收拾杂役’。”
我喉结动了动。
原主是青岩镇最底层的杂役,没少挨李大壮的拳头。
可现在...我摸了摸怀里的玄铁短刃,刀刃隔着粗布硌得皮肤生疼。
“张叔,您最近可听说过什么怪事?”我装作不经意地问,“比如镇外的山、或者...什么古鼎?”
老张头的脚步顿了顿。
他转身时,额角的皱纹挤成一堆,像被揉皱的粗麻:“古鼎?小墨你莫不是被晒糊涂了?大昭王朝的镇国鼎早被前朝余孽毁了,我小时候听老秀才讲过,说是九尊鼎能镇国运,可如今连块碎片都寻不着。”他压低声音,往左右瞄了瞄,“倒是半月前,镇东头王猎户在鹰嘴崖打了只白狐,那狐狸嘴里叼着块青铜片,刻着些鬼画符——后来让县太爷派来的差役收走了,再没消息。”
我心跳漏了一拍。
青铜片、鬼画符...莫不是和九方镇国鼎有关?
正想追问,老张头己经掀开铁匠铺的草帘。
“你瞧!”他踹了脚角落里的破木箱,“王财主家的犁头断成两截了,说是要赶在春耕前修好。我试了七遍淬火,铁水刚浇上去就裂开——这铁里怕是掺了邪性东西!”
我凑过去。
断成两截的犁头躺在草堆里,断面泛着青灰,像被什么利器首接劈开。
指尖刚碰上去,系统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特殊金属:陨铁残片(破损)、精钢(劣质)。是否消耗1合成点尝试合成?”
“能修?”老张头盯着我突然发亮的眼睛,“你小子莫不是偷学了我打铁的手艺?”
我没答话,蹲下身把两截犁头捡起来。
掌心能摸到断口处的毛刺,扎得生疼。
“张叔,借个锤子。”我深吸口气,“您帮我看着,成不成的就这一回。”
锤子落下的瞬间,两截犁头突然泛起金光。
系统提示像炸雷:“合成成功:陨铁残片(破损)+精钢(劣质)=星陨犁(品质D)。特性:锋利+30%,抗腐蚀+50%。”
我手一抖,犁头“哐当”砸在铁砧上。
老张头凑过来,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这...这断面怎么没了?”他用铁钳夹起犁头,对着光转了三圈,“小墨你看!这纹路像星星落进铁里,王财主要是见了,得把他那坛二十年的女儿红都搬来谢你!”
我擦了擦额角的汗。
合成点只剩8了,得省着用。
正想着,老张头突然往我怀里塞了块温热的东西——是块拇指大的红石头,表面有细密的火纹,像凝固的岩浆。
“这是王财主去年抵账给我的火纹石,说是能淬硬兵器。”他拍了拍我肩膀,“你救了老张的招牌,这就算谢礼。”
我捏着火纹石,系统立刻跳出提示:“检测到稀有材料:火纹石(未激活)。可用于合成高阶武器/丹药。”
傍晚时分,我揣着火纹石往杂役房走。
春夜的风裹着潮气,路边的野蔷薇开得正盛,甜腻的香气熏得人发晕。
路过镇外的槐树林时,脚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我踉跄着往前扑,紧接着“咔嚓”一声,脚下的地面塌陷了!
“操!”
我摔进一个半人高的土坑,后背撞在硬土上,疼得眼前发黑。
头顶的月光被坑口的杂草割成碎片,坑壁全是松散的黄土,根本抓不住。
我摸向怀里的短刃,正想往上挖,系统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宿主处于危险状态。是否启用反向合成功能?消耗5合成点,随机生成辅助生物。”
反向合成?
我心跳到了嗓子眼。
合成点只剩8,用了5就剩3...可现在不赌就只能困死在这儿!
“是!”我咬着牙喊。
土坑里突然腾起白光。
等视线恢复,我看见一只巴掌大的小鸟蹲在脚边。
它浑身覆盖着橙红色的羽毛,尾羽尖儿冒着豆大的火苗,圆溜溜的眼睛正盯着我,像两颗小煤球。
“合成成功:黄土+碎布+野蔷薇=焰羽(特殊灵宠)。特性:初级火属性,可认主。”
“焰羽?”我试探着伸出手。
小鸟歪了歪脑袋,扑棱着翅膀落在我指尖,火苗蹭过手背,竟是温温的,不烫。
“能带我出去吗?”我指着坑壁。
它突然仰头发出啾鸣,尾羽的火苗“轰”地蹿高半尺。
橙红色的火舌舔上坑壁,黄土瞬间烧得焦硬,凝结成粗糙的台阶。
我踩着焦土往上爬,焰羽扑腾着飞在前面,用火光给我照着路。
等我翻出坑口,后背的粗布己经被冷汗浸透。
焰羽歪在我肩头,小脑袋蹭着我耳垂,像在邀功。
我摸了摸它的羽毛,突然笑出声——这鬼地方,倒真给我送了个伴儿。
第二天天刚亮,我带着焰羽去井边打水。
它蹲在我竹篮上,尾巴尖儿一翘一翘,把路过的小孩都逗得围过来。
“小墨哥的鸟会喷火!”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拽我衣角,“刚才见它把王二婶的冻硬的水桶融化了!”
我抬头,正撞进一双清亮的眼睛里。
是翠花,镇东头米铺的闺女,原主记忆里总爱往他破碗里多舀半勺粥。
她穿着月白衫子,发间别着朵野菊,手里提着个竹篮:“我听张叔说,你修好了王财主的犁头?”她凑近两步,目光落在焰羽身上,“这鸟...是你养的?”
“捡的。”我喉咙发紧,赶紧低头看井里的倒影。
水面晃着焰羽的影子,火苗在它尾尖跃动,像颗不会熄灭的星子。
“那...晚上我给你留碗酒酿圆子?”翠花的耳尖红得像野蔷薇,“你总吃冷馒头,胃要坏的。”
我还没答话,焰羽突然扑棱着飞起来,叼走了她篮里的枣子。
翠花愣了愣,突然笑出声。
阳光透过槐树叶子落下来,在她脸上洒下一片碎金。
回杂役房的路上,焰羽蹲在我肩头打盹,小火苗忽明忽暗。
我摸着怀里的火纹石,能感觉到它随着心跳微微发烫。
九方镇国鼎的线索还像团乱麻,李大壮的报复也悬在头顶——可现在,我有了能喷火的灵宠,有了会对我笑的姑娘,还有个能把废铁变成宝贝的系统。
青石板路被晒得暖烘烘的。
我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突然想起老张头说的鹰嘴崖,还有那块被差役收走的青铜片。
或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顺着这些线头,把九方镇国鼎一个个找出来。
不过眼下...我摸了摸焰羽的小脑袋,它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我的手指。
先把青岩镇的日子过瓷实了,再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