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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晨雾未散】
卯时三刻的晨雾还在紫禁城的琉璃瓦上游荡，御书房的铜鹤香炉己吐出袅袅青烟。孝庄捏着朱批的手顿了顿，羊毫笔尖的朱砂墨滴落在请安折上，在令妃的名字旁洇开一朵狰狞的血花状痕迹。她下意识摸向腰间，那里本该挂着螭纹玉扣，如今只剩空荡荡的绦带着缎面旗袍。
"格格，和硕睿亲王求见。"小邓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孝庄起身时，藕荷色绣金线缠枝莲的裙摆扫过满地奏折。这些天她以小燕子的身份帮乾隆批阅政务，案头堆着的河工图、盐引文书和西洋火器改良方案，每一样都让她眉头越皱越紧。当她看到扬州知府奏报修缮行宫耗费三十万两白银时，差点把茶盏摔了——这足够康熙年间赈济三省灾民！
门轴转动声中，尔泰身着簇新的西团龙补服迈入，腰间玉带板上的螭龙纹泛着温润的光。青年面容清瘦了些，眼尾的细纹却愈发明显，那是连夜查抄鄂敏余党的疲惫。他单膝跪地行礼时，孝庄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绷带，染着星星点点的褐色药渍。
"起来吧。"她声音不自觉放柔，"伤口可好些了？"
尔泰起身时，胸前双首螭龙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谢格格挂怀。臣己将鄂敏私通缅甸的密信呈给皇上，只是..."他突然压低声音，"扬州盐运使送来的账册，有几处用西洋复式记账法做了手脚，臣看不懂。"
孝庄瞳孔微缩。她想起前世苏麻喇姑曾学过利玛窦带来的算术，此刻却只能装出小燕子的懵懂模样，歪着头道："复式什么法？比翻跟斗还难吗？"话落却用指尖在桌案上飞快画出借贷符号，余光瞥见尔泰眼睛猛地亮起。
正在此时，苏麻喇姑的声音由远及近："皇上有旨，宣还珠格格、睿亲王即刻前往乾清宫！"皇后身着明黄吉服转过回廊，钿子上的东珠随着步伐轻颤，她不着痕迹地扫过两人交握的手影，眼角闪过一丝欣慰。
【乾清宫·金銮惊变】
乾清宫的盘龙柱在晨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乾隆倚在龙椅上，玄色常服未系腰带，露出里头染血的中衣——那是昨夜祈年殿之变留下的痕迹。他面前的龙书案上，摊着张皱巴巴的江南舆图，图上扬州、苏州、杭州三处画着醒目的红圈。
"小燕子，尔泰。"乾隆声音沙哑，抓起案头密折甩在地上，"你们看看这写的什么！"
孝庄捡起密折，泛黄的宣纸上血字刺目："和硕睿亲王与还珠格格私通南洋番邦，图谋不轨！"落款处赫然盖着鄂敏的私印。她余光瞥见尔泰握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胸前螭龙纹突然泛起红光。
"皇阿玛明鉴！"孝庄扑通跪地，粗布裙摆扫过冰凉的金砖，"民女大字不识一个，哪知道什么番邦？倒是这密折的字迹..."她故意凑近乾隆，"和鄂敏给令妃娘娘写的密信，连'江'字的最后一点都甩得一模一样呢！"
乾隆猛地拍案，茶盏里的碧螺春泼在舆图上："来人！彻查鄂敏余党！"他的目光转向孝庄，突然叹了口气，"小燕子，朕命你与睿亲王即刻前往江南，一则彻查盐务贪腐，二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也避避这宫中的风言风语。"
苏麻喇姑上前一步，手中翡翠佛珠撞出清脆声响："臣妾愿将十二阿哥托付给小燕子。永璂也该见识见识民间疾苦了。"她说话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腕间缠着的孝庄亲赐的红绳——那是她们约定的暗号。
孝庄心头一暖，却故意装出惊慌："啊？带小阿哥出远门？民女万一把他弄丢了..."她偷瞄乾隆的表情，又转向尔泰，"睿亲王，你说该怎么办呀？"
尔泰接住她抛来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臣愿护格格与十二阿哥周全。"他腰间螭龙玉佩突然发烫，映得金砖地上的龙纹都跟着晃动起来。
【南下漕船·暮色西合】
暮色中的运河泛着碎金般的光。孝庄立在船头，粗布裙角被河风掀起，露出绣着暗纹的月白色中衣——那是苏麻喇姑连夜赶制的，针脚里藏着蒙古密语。她望着两岸飞驰而过的芦苇荡，突然想起科尔沁的草原，马蹄踏过的地方也会掀起这样此起彼伏的绿浪。
"格格当心风大。"尔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的龙涎香。青年将玄狐大氅披在她肩上，手指不经意间擦过她后颈，孝庄感觉那里的皮肤突然发烫。她转身时，正撞进尔泰含笑的眼眸，金棕色的瞳孔里映着她泛红的脸颊。
船舱里突然传来孩童的笑声。十二阿哥永璂举着柳红教他折的纸船冲出来："小燕子姐姐！斑鸠师傅说这船能漂到西洋去！"他身后跟着的班杰明正手忙脚乱地收拾颜料，帆布包上沾着未干的运河风光。
孝庄接过纸船，指尖触到船底歪歪扭扭的满文——那是永璂偷偷写的"平安"。她想起乾隆幼年在她膝头学字的模样，眼眶突然有些发酸。转头却见尔泰正望着永璂出神，嘴角挂着温柔的笑，胸前螭龙纹随着呼吸起伏，竟与永璂腰间的小玉佩遥相呼应。
"少爷！"福伦府的老管家匆匆赶来，手中攥着封密信，"扬州知府送来的，说是..."他突然压低声音，"漕帮的人在码头布下天罗地网。"
尔泰接过信笺的瞬间，孝庄瞥见纸上画着支折断的箭——那是多尔衮旧部的暗号。她不动声色地将袖口的红绳打了个死结，对老管家道："劳烦准备两套渔民衣裳，就说...格格我要下河摸鱼！"
【扬州夜市·灯影幢幢】
戌时的扬州城灯火辉煌，瘦西湖的画舫上飘来琵琶声。孝庄裹着灰布头巾，怀里抱着用渔网兜着的"战利品"——几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她故意走得摇摇晃晃，水桶里的水溅湿了身后跟踪者的皂靴。
"站住！"黑衣人挥刀拦住去路，面罩下露出的眼睛泛着诡异的幽绿，"和硕睿亲王在哪？"
孝庄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找他呀？"她猛地将水桶扣在对方脸上，鲤鱼扑腾着甩出的水花中，她瞥见那人颈后有个螭形胎记！
巷口突然响起马蹄声。尔泰骑着黑马疾驰而来，腰间螭龙玉佩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光。他甩出的软鞭缠住黑衣人手腕，用力一扯，对方怀中掉出个鎏金香囊——正是令妃常用的鹅梨帐中香！
"放开我！"黑衣人挣扎着，"你们敢动白莲教的人！"
孝庄瞳孔骤缩。她想起顺治年间，白莲教就曾用蛊虫惑乱军心。弯腰捡起香囊时，她故意用小燕子的腔调惊呼："哎呀！这香囊上的花纹，和宫里令妃娘娘的一模一样呢！"
话音未落，西周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漕帮的弟兄们举着鱼叉围拢，为首的壮汉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螭龙刺青："睿亲王！我们等您很久了！"他转向孝庄，粗粝的手掌在衣襟上擦了擦，"这位就是老祖宗说的..."
"打住！"孝庄摆手，将鲤鱼塞进壮汉怀里，"先找个地方煮鱼吃！我都快饿死啦！"她转身时，偷偷握住尔泰的手，感觉到青年掌心的汗意。
【漕帮水寨·月上中天】
漕帮水寨的竹楼里飘着米酒香。孝庄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映得她脸颊通红。她看着柳红和金锁拌嘴，一个说鱼要放辣，一个说要清蒸，突然想起在漱芳斋的日子。转头看见永璂正趴在斑杰明背上，看他用炭笔在宣纸上画漕帮的水闸图。
"格格，这是老帮主留下的。"漕帮大当家递来个檀木匣子，"他说若有持螭龙玉佩的人来，就把这个交给他。"
尔泰打开匣子的瞬间，孝庄感觉心跳漏了一拍。里头躺着半块蟠龙玉佩，断口处的朱砂沁与她藏在衣襟里的玉扣严丝合缝！玉佩下方压着张泛黄的字条，是多尔衮的笔迹："待来日，破镜重圆时。"
窗外突然传来悠扬的箫声。孝庄掀起竹帘，看见尔泰立在船头，玉箫抵在唇边，吹的正是那首《塞上曲》。月光洒在他肩头，胸前的螭龙纹与水中倒影交相辉映，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百年前的多尔衮。
"在想什么？"苏麻喇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后卸下了钿子，青丝简单地绾着，倒像极了当年在草原上的模样。她将个绣着双燕的荷包塞进孝庄手里，"里头是蒙古的奶皮子，想家了就吃一口。"
孝庄握紧荷包，感觉里头有硬物。掏出一看，竟是枚刻着"护"字的玉牌——那是苏麻喇姑前世作为暗卫首领的令牌。她突然想起乾隆朝的历史，十二阿哥永璂后来并未继承大统...
"苏茉尔。"她低声道，"永璂..."
"放心。"苏麻喇姑望向船舱里熟睡的少年，眼中闪着坚定的光，"有我在，爱新觉罗家的血脉，不会断。"
运河上的雾气渐渐浓了。孝庄望着尔泰吹箫的背影，将两块玉佩紧紧攥在手心。螭龙纹在月光下泛起温润的光，仿佛在诉说着百年的夙愿——这一次，她要改写历史，护所爱之人周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