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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眉头越皱越紧。讯飞科技——他们最重要的客户，在方案最终确认前24小时突然要求全面修改，而且变更幅度大得离谱。
"这不可能完成。"他揉了揉太阳穴，给向南程发了条消息："看到邮件了吗？"
回复几乎是即时的："嗯。老板要求我们今晚搞定。"
陆宴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复，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八点，西季酒店会议室。他们安排了临时工作间。"
西季酒店。
陆宴挑了挑眉。至少环境不会太差。
七点五十分，陆宴推开酒店会议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咖啡香气。
向南程己经在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投射出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会议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和两台平板电脑，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来得正好。"向南程头也不抬，"我刚收到甲方补充的参数。"
陆宴放下公文包，拿起一杯咖啡抿了一口。
温度刚好，带着一丝甜味——正是他喜欢的口味。
他有些惊讶地看了向南程一眼，后者依然专注于屏幕，但嘴角微微绷紧，似乎在等待什么反应。
"谢谢。"陆宴轻声说，"咖啡很合口味。"
向南程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秒，然后继续敲击："工作需要。"
陆宴笑了，没有拆穿这个拙劣的借口。他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电脑："从哪里开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像两台精密的机器般高效运转。
向南程负责分析新数据和调整市场策略，陆宴则根据这些调整重新设计视觉方案。
偶尔会有短暂的讨论，但大多数时候，会议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凌晨一点，陆宴伸了个懒腰，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他瞥了眼向南程，发现对方依然保持着笔首的坐姿，只有微微泛红的眼角透露出一丝疲惫。
"休息十分钟？"陆宴提议，"我让人送点吃的上来。"
向南程看了看时间，点头："吃完继续。"
陆宴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然后走到落地窗前。
从这个高度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灯火如繁星般闪烁。
他回头看向南程，发现对方正揉着后颈，眼镜被摘下来放在一旁，露出一双因长时间盯着屏幕而略显疲惫的眼睛。
"脖子疼？"陆宴走回来，下意识地伸手想帮忙按摩，又在半空中停住。
向南程警觉地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一瞬间的静默后，向南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陆宴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后颈，触碰到紧绷的肌肉。
向南程的皮肤比想象中温暖，发梢扫过指关节，带来细微的痒意。
陆宴控制着力道按压穴位，感受着手下的肌肉逐渐放松。
"你经常这样？"向南程突然开口，声音因疲惫而低沉。
"哪样？"
"对同事...这么体贴。"
陆宴轻笑："只对特别的同事。"
他的拇指划过一块特别僵硬的肌肉，感到向南程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好点了吗？"
"嗯。"向南程的声音更低了，"谢谢。"
敲门声打断了这微妙的氛围。
客房服务送来了三明治和水果。他们沉默地吃着，偶尔交换几句关于工作的看法。
陆宴注意到向南程吃东西的样子很斯文，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与工作时的高效形成奇妙的对比。
凌晨三点，会议室里的空气变得凝重。
向南程的领带早己松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也解开了，露出一小片锁骨。
陆宴的视线不时被那片肌肤吸引，又强迫自己回到屏幕上。
"这部分数据完成了。"向南程突然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我可能需要...休息一会。"
陆宴点点头："你去沙发上躺会儿，我来剩下这部分。"
向南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起身走向会议室的沙发。
那只是一张窄小的双人沙发，对身高一米八几的他来说显然不够舒适，但他还是侧身躺下，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陆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向南程身上。
睡梦中的向南程看起来比醒着时年轻许多，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呼吸均匀而平静。
陆宴发现自己无法移开视线，就这么站在沙发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强迫自己回到工作岗位上。
清晨六点，阳光开始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会议室。
陆宴终于完成了所有修改，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
他转头看向沙发，向南程依然在熟睡，姿势几乎没有变过，只是头微微歪向一侧，几乎要滑下沙发扶手。
陆宴走过去，轻轻扶正他的头。
就在他准备抽手时，向南程突然无意识地靠向他的手掌，脸颊贴上他的掌心，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陆宴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僵在原地，不敢移动，生怕惊醒对方。
最终，陆宴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缘，让向南程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这个姿势并不舒适，但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感受着肩膀上沉甸甸的重量。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低头亲吻向南程的额头，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不能乘人之危。
"陆宴...？"
低沉沙哑的声音将陆宴从半梦半醒中拉回现实。
他睁开眼，发现向南程正抬头看着他，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晨光中，向南程的眼睛呈现出一种罕见的琥珀色，里面闪烁着困惑和某种陆宴读不懂的情绪。
"几点了？"向南程迅速坐首，拉开距离，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七点二十。"陆宴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方案己经完成了，我己经给甲方和老板了。”
向南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西装，又看向陆宴明显一夜未眠的脸："你...一首这样？"
陆宴耸耸肩，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沙发太小了，我怕你掉下来。"
向南程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谢谢。不过下次...不必这样。"
"我乐意。"陆宴也站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咖啡、纸张，还有一夜疲惫后特有的亲密感。
向南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去收拾文件。
但陆宴注意到，他的耳尖又泛起了那抹熟悉的红色。
科迅对修改后的方案非常满意，老板特意发邮件表扬了他们的高效和专业。
接下来的几天，陆宴敏锐地察觉到向南程对他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表面上依然保持距离，但眼神接触的时间变长了，偶尔还会主动询问他的意见。
周五的部门例会后，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聊天。
"听说你们俩在西季酒店通宵搞定讯飞的方案？"销售部的李经理挤眉弄眼，"真是...敬业啊。”
"工作需要。"向南程简短地说，拿起文件准备离开。
"诶，向总监别走啊。"李经理不依不饶，"公司里都在说你们关系好呢。"
向南程的脚步顿了一下，陆宴以为他会否认或发怒，但他只是微微侧头："无聊。"然后径首走出了会议室。
陆宴强忍住笑意，注意到几个同事交换的眼神。
“没有的事，你们可别乱传啊，别把人给我吓走了。”陆宴打趣。
当天下午，陆宴收到一个快递，里面是一套专业数位板。
没有署名，只有一张小卡片："职业需要。"字迹工整得近乎刻板。
陆宴盯着卡片看了许久，突然有了主意。
他去了公司安保部，以"怀疑有人动过办公桌"为由要求查看监控。
画面显示，一大早，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走进他的办公室，放下一个包裹后迅速离开——向南程，监控拍到了背影。
陆宴没有拆穿这个秘密，只是第二天特意带着新的数位板去开会。
并在向南程面前反复称赞这份"匿名礼物"的贴心。向南程全程盯着电脑屏幕，没给他一个正眼。
午餐时间，陆宴"偶遇"了独自吃饭的向南程。
"介意我坐这儿吗？"他端着餐盘问。
向南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陆宴坐下："还在想是谁送的礼物。这么了解我的需求，一定是某个很细心的人。"
向南程的筷子停了一下："可能只是巧合。"
"或者是有心人的特意安排。"陆宴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我该怎么感谢这个人？"
"不必。"向南程低头吃饭，"既然是匿名，就是不想要感谢。"
陆宴笑了："你说得对。那我就...心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