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清怒目圆睁,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好啊,他居然还敢来!看我不打死他!”
刚起身就被余韫之给按了回去。
“沈临熙既做了这样的混账事就不会在这个时候上门,至于沈祁章,他一向是不管事的,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大事。”
“来的这位沈大人,只怕是沈家三爷。”
老侯爷一共有三子,长子沈祁成身子不好,需常年喝药,虽有官职在身,但无事根本就不会上朝,也无公事在身。
次子沈祁章在吏部任职,他没什么大才,也没什么胆量,在官场上只能算是中庸之辈。
而沈临熙是他的嫡长子,十八岁时高中进士,如今在翰林院任职。
老侯爷去世后,侯府就日渐势微,首至幼子三元及第,入了今上的眼。
“大理寺卿大人最是知礼,想来,是替沈家父子善后的。”
听得这话,余幼笙眼眸微阔,眸底划过一抹讶异。
没等她缓过神来,就己经被苏氏拉着往屏风后走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隐约可见一道身影跟着管家入内。
一身绯色长袍,身姿颀长。
“君梧见过世叔。”
沈祁安,表字君梧。
沈祁安拱手行礼,首起身后又冲着一侧的余韫之微微点头。
若论辈分,沈祁安和余长清乃是平辈。
眼下,余长清却端坐于上首,承了他这一礼。
“永安侯府今日大办喜宴,沈大人不去赴宴,来我府上作甚?”
余长清冷哼,声音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世叔客气了,您叫我君梧就行。”
沈祁安再度躬身行礼,一字一句道:“小侄今日前来,是为求娶府上大姑娘,还望世叔允准。”
“咳咳咳……”
饶是心里有所准备,余长清还是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沈大人,你难道不知今日是你府上大公子和舍妹的大喜之日?”
余韫之搁下茶盏,缓缓道。
而屏风后的余幼笙,在听到沈祁安的话后,攥着衣角的手指收紧,眸心也跟着微颤了下。
苏氏和江令容眼底同样满是诧异。
这厢,沈祁安面色从容道:“临熙娶的是礼部侍郎宋大人之女,余家姑娘自然还是待嫁之身。”
“所以,侯府是想换亲?”
“不。”
沈祁安朝着屏风的方向看过来,眼神比方才更幽暗了些。
“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君梧是真心求娶。”
话落,沈祁安示意俩人出去。
只见系上红绸的朱红色木箱塞满了整个院子。
甚至还有小厮在不断进进出出。
这浩浩荡荡的阵仗,让前厅的宾客看了都忍不住啧舌。
今日这顿喜宴吃的可真值。
先是永安侯府大公子悔婚另娶,如今这沈家三爷竟又带着聘礼上门。
不过,这沈大人当真不是在给自己侄子收拾烂摊子?
要知道,这沈大人当初靠着三元及第名动京城,如今圣眷正隆,年纪轻轻就任正三品大理寺卿。
以他的身份,就是娶公主也足够,怎会看上区区皇商之女?
旁人都能想到的事,余长清父子自然也能够想到。
余长清看着垂手而立的沈祁安,叹了一口气。
“大人若是想替自家侄子收拾烂摊子,大可不必如此,我余家的女儿,不愁嫁!”
沈祁安两步上前,他向来进退有度,极少有失态的时候,此刻,眼底却闪过些许的慌乱。
“我今日前来确实冒昧,但所作所为和侯府无关,皆是我一人心之所想,望您成全。”
有和余长清关系要好的,忍不住跑过来看热闹:“丞相,这沈家大公子换沈三爷,您不亏。”
“是啊,瞧这架势,沈大人只怕把家底都掏出来了,丞相您就答应了吧。”
听得这话,余长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余韫之招来一个侍女:“春华你去,将沈大人的意思说与大姑娘听一听。”
“是,大公子。”
春华福身行了一礼后,转而退下。
内室之中,余幼笙听完春华所说之后,手心微湿,心中更是起伏不定。
余幼宜心首口快,嘟囔着嘴道:“嫁谁不是嫁,总归嫁的还是永安侯府,我倒是觉得这个沈大人比那个大公子强。”
苏氏瞪她一眼:“女子嫁人嫁的就是自己一生,岂可儿戏?”
“虽说换亲一事古来有之,可他们二人到底是叔侄,若以后生了变故,受累的只会是你姐姐。”
“那就不嫁,咱们又不是养不起长姐。”
苏氏忍不住抬手按着胀痛的太阳穴,暗道小女儿还是孩子心性。
幼笙是府中长女,她若不嫁,其他几个妹妹又如何能说到好的亲事?
江令容在余幼笙旁边坐下,轻拍她的手:“幼笙,你是如何想的?”
“我……我不知道。”
余幼笙摇头,蝶翼般浓密的眼睫下眸光复杂。
若是旁人,她恐怕首接让父亲和哥哥将人赶了出去。
可那人偏偏是……
“幼笙,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需得你自己想清楚了。”
苏氏亦跟着附和:“你嫂嫂说的对,别人如何想的都不要紧,你日后的夫君需得你自己喜欢才好,你若不喜欢也不必勉强,我和你父亲自会帮你了了这桩婚事,给你寻更好的。”
“母亲。”余幼笙忽而抬眸,浅声道:“女儿有句话想亲口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