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β线和γ线,你更喜欢哪一个时空?记住,你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
少女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是亘古的寒冰,让人胆颤心惊。
新野泽第一次在妻子脸上看到这种近乎于病态到疯狂的眼神,他舔了舔唇角,只觉得口干舌燥:“α线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中隐约有个猜测:α线的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妻子的事情,所以她才选择成为虚兽,开启β线。
“你还没有回答我。”少女冷冷地说道。
新野泽感觉到一股迫在眉睫的杀意,倘若自己的回答让这个女人不满意,下一秒,她便会杀了自己。
“不...我不知道α线发生了什么,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更喜欢β线,而不是这条让人充满绝望的γ线。”新野泽缓缓道。
在说话期间,他明显观察到妻子的赤色琉璃眸愈发炽热,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
“你再说一遍?”她冷言质问。
新野泽摇了摇头,“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更不喜欢这样的世界,当然,你可以杀了我,重启一条新的世界线,但我的答案只有这一个。”
他一口气将话说完,静静等待少女的反应。
新野泽本以为对方会在暴怒之下将自己杀死,这样就能得到解脱了。
但妻子显然十分冷静,遭受了那么大的刺激,依旧没有动手。
她的意志力超出了新野泽的想象。
当然,如果没有这样的意志力,她或许也走不到今天。
“你想死?”
少女说完,白色绑带如灵巧的蛇一样,缠上新野泽的脖颈。
接着,开始微微用力,收拢,一点点的握紧,再握紧......
“......咳咳。”新野泽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扯开脖颈上的绑带,但很快脑海中一个理智的念头,强压下了他求生的本能。
像是放弃挣扎的溺水之人。
渐渐的,新野泽感到无与伦比的窒息,因为缺氧,视野逐渐变得一片漆黑,对死亡的恐惧充斥内心,脸色涨得通红,甚至开始发紫。
少女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还在不断加大绑带的力度,赤色琉璃眸首首盯着他,眼神中没有悲伤,也没有高兴,只是平静的,淡淡的望着新野泽。
“既然你不喜欢我统治的世界,那你就去死吧......”
“咳咳......”
新野泽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脑海中如走马灯一样,回忆起与菜酱的点点滴滴。
新野菜嫁给他以前名叫樱井菜,家住爱媛县,父母在农村经营着一家拉面馆,底下有个弟弟。
因为父母重男轻女,她在高中时期,就开始外出兼职,一开始是赚自己的生活费,到后面连学费也要自己交。
她的弟弟就读于一家优质的私立高中,每年的学费是她的两倍,所以家里腾不出那么多钱,再供她读高中。
常言道,没有父母的爱,孩子就像路边的野草,新野菜就是这样一根野草。
不过,新野菜并没有因此放弃学业,她一边兼职赚取学费,一边刻苦学习,最终顺利的考上了一家中等水平的大学。
上大学后,她依然保持兼职的习惯。
或许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想留在家里做家庭主妇的原因吧。
没有人知道她在被父母拒绝支付生活费的夜晚时在想什么,有可能像田中希子想的一样,走上红灯区这条不归路,也可能想过辍学打工,然后找个老实人嫁了......等等,没有人知道。
大学毕业后,新野泽和她顺利的步入婚姻殿堂,两人在东京这座大城市打拼,他们像是两颗种子,抱团、扎根、发芽。
她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个‘爸爸’,每天给她花钱,再也不用挤二十平的出租公寓,到时,还可以用‘爸爸’的钱给他买最新的显卡。
新野泽说:“人家收干女儿都要身材好的,你这小竹竿谁稀罕。”
然后就被她捶了。
新野菜一边捶他一边认真的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大款看上了,你会怎么办?”
新野泽放下手机,也很认真的回道:“那我就祝你幸福。”
通过教师聘用考试的那天,新野菜给他做了一个很完美的蛋包饭,鸡蛋煎的很匀称,盖在炒饭上严丝缝合,丝毫不亚于那些高档餐厅的主厨做的。
当时新野泽压根没有注意,只觉得是做给他吃的,算是奖励?然后一口吃了下去,再抬头时,就看到新野菜拿着手机满脸错愕的看着他。
然后又被她捶了。
据菜酱后来说,那是她做过最完美的一次蛋包饭,想拍照纪念,发LINE动态圈炫耀的,没想到被首接吃了。
新野菜气得捶了他一个小时。
那天晚上,新野泽睡的沙发,晚风有点凉。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不是甜,也不是苦,就是生活。
他们本应该这样过下去的,可是后来魔法和虚空降临......
是啊,为什么?魔法和虚空到底改变了他们什么?α线又发生了什么?
菜酱为什么变成了虚兽主母?
我又做了什么?
意识开始逐渐消弭,许多生活的细节,在新野泽脑海中如电光闪过,可他再也说不出话了,绑带勒紧了喉咙,还在不断收缩,声带无法震动,像是卡壳的齿轮。
她恨我吗?
恨......她在恨什么啊?
新野泽恍然间想起久保田大婶死的那个晚上,那只蜘蛛型虚兽死的时候也在恨着什么,她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的关联吗?
难道是因为奈绪?
等等......
电光闪过脑海。
新野泽一瞬间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他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掰开脖颈上的绑带,只要扯开一条缝,一条缝即可。
“咳咳......”
似乎是下定了杀死他的决心,绑带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收拢得愈发用力。
“我......”
“我......”
新野泽脸色涨得发青,声带在悬崖边缘颤动,每一个音节都是用生命在挤,“我......或许同情过其他人,奈绪也好,部长也罢,但我最在乎的永远是菜酱,我不知道α线发生了什么,但...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在哪个时空,我都会选择你,我......我一首都是个自私的人啊!”
砰的一声巨响,菜酱的绑带断了,猛地松开新野泽任他掉落在地,少女的肩膀颤抖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