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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的第一天，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积雪初融的街道上。
沈栀意站在蛋糕店门前，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
门铃清脆响起，何乐乐从操作间探出头来，眼睛一亮："姐姐！"她小跑过来，给了沈栀意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身上还带着甜甜的奶油香。
松开怀抱时，何乐乐的目光越过沈栀意的肩膀，落在她身后那个挺拔的身影上。
她眨了眨眼，嘴角扬起促狭的笑："这是......姐夫？"
"不是！"沈栀意耳根一热，慌忙摆手，"是......"
"林谨诚。"他上前一步，温和地伸出手，"新年快乐。"
何乐乐狡黠地看了沈栀意一眼，笑嘻嘻地与他握手："姐夫好！"
沈栀意正要再次解释，林谨诚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林强栋"三个字赫然跳动。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手指在接听键上方悬停了几秒，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我出去一下。"他低声说，转身推门而出。
沈栀意望着他站在街边接电话的背影，肩膀线条紧绷，连呼出的白气都显得沉重。
"来，先穿围裙。"何乐乐递给她一条鹅黄色的围裙，上面还绣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
当林谨诚结束通话回来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沈栀意站在操作台前，阳光透过玻璃窗为她镀上一层金边。
她穿着那件可爱的围裙，一撮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随着她专注搅拌奶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唇角微微上扬，整个人沉浸在烘焙的宁静中，连那撮恼人的头发都成了这幅画面最生动的点缀。
林谨诚站在玻璃窗边，手机里董美玲惺惺作态的新年问候还在耳边回响。
可此刻他的世界只剩下这个画面——她抬手将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小心沾到一点奶油，下意识舔掉的模样，让他胸口发紧。
"回来了？"沈栀意抬头，冲他笑了笑，"你坐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林谨诚看着她向自己笑的样子，突然觉得，也许新的一年，真的会有不一样的开始。
烤箱的暖光映照着渐渐膨胀的蛋糕，沈栀意盯着那团柔软的面糊，仿佛在看自己模糊不清的记忆。
何乐乐递来的热水杯在掌心发烫，却驱不散她指尖的寒意。
"那些资料，姐姐看了有想起什么吗？"何乐乐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沈栀意垂下眼睫，热水氤氲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想起一些......"她的声音有些哑，"可都不是太好的画面。"
何乐乐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操作台，节奏像是某种密码："即便不是太好，可那些画面里或许有你没太注意的细节。"
沈栀意猛地抬头，目光如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何乐乐放下杯子，陶瓷与玻璃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当年，你出事后，陆远就去见过和你们家所有有关系的朋友亲戚，也就几天的时间他们就和你们家断绝关系。"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因为一首没有出现过，所以没事，可你的父母似乎知道亲戚朋友和她们断绝关系，他们卖掉了所有能卖的东西后，就消失了，像是提前预感会发生什么一样。"
"断绝关系？”沈栀意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何乐乐的眼神暗了暗："听说是拿捏住了每个人的把柄，逼迫他们不得和你们一家三口有任何联系。"
她深吸一口气，"他说你是杀人凶手，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沈栀意的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呼吸一滞："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何乐乐冷笑一声，眼底满是讥讽："为了能娶到江家的掌上明珠。"
她的指尖划过台面，留下一道水痕，"他要把自己的过往清干净，毕竟豪门嫁女儿，怎能不把女婿的过往查一遍呢？"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烤箱运作的嗡嗡声。
突然，门上的铃铛清脆响起，打破了沉重的沉默。
徐非拖着行李箱，笑容满面地小跑进来，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他的目光在扫到沈栀意的瞬间，猛地僵住，脸上的笑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沈栀意？"他的声音有些激动，行李箱的拉杆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何乐乐缓慢的从操作间走了出来，目光与徐非惊愕的视线相接。
烤箱"叮"的一声，蛋糕烤好了。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却掩盖不住空气中骤然升腾的紧张。
林谨诚的目光落在门口的徐非身上——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时髦的驼色大衣，发梢还沾着融化的雪水，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让他看起来斯文精明。
可此刻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极大，活像见了宝贝似的盯着沈栀意。
"乐乐你找到她了！太棒了！"徐非突然激动地大喊，声音刺得人耳膜发疼。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何乐乐脸色骤变，猛地转身看向沈栀意："姐姐，我不知道他今天会回来！"她手指攥得围裙皱成一团，"我要知道，一定不会约你过来——"
沈栀意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林谨诚看见她指尖在发抖，声音却稳得出奇："没事，我信你。"
徐非完全没察觉气氛的异样，兴奋地拍手："陆总昨晚给我打电话，说想投资我们店！"
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要经营成连锁加盟店！要是沈栀意能当我们的糕点师——"他贪婪的目光扫过沈栀意纤细的手指，"每个月工资起码这个数！"
"徐非！"何乐乐突然尖叫一声，声音劈了叉。
她一把拽住徐非的胳膊往外拖，陶瓷摆件被撞得叮当乱响。
玻璃门开合间灌进一阵冷风，吹散了徐非未尽的话语。
蛋糕店突然安静得可怕，林谨诚看见沈栀意站在原地，脸色白得像她手上的糖粉。
烤箱的余温烘着她僵首的背影，投下的影子在瓷砖地上微微发颤。
"要是不舒服，"他上前半步，声音放得很轻，"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沈栀意摇了摇头，她转身时，林谨诚注意到她下唇有一排新鲜的牙印。
"等做完蛋糕。"她说。
阳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她走向操作间的背影上，围裙带子不知何时松开了，垂在她身后，像条折断的翅膀。
